“難說。”胡桂揚笑道,伸個懶腰,“飯也吃飽了,話也說過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我得找一個新居處。”
“就這樣了?”蕭殺熊驚訝地問。
“那還能怎樣?”
“找線索抓刺客啊。”
“你有辦法?”
“沒有,可是……”
胡桂揚又問其他人:“誰有辦法?”
沒人應聲,連蕭殺熊也閉上嘴。
“這就得了,我也沒辦法,更沒有線索,甚至不知道你們說的事情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蕭殺熊怒道。
“是嗎?你們四個互相懷疑,誰的話最真?”
蕭殺熊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可能又引發一場戰鬥,猶豫半晌,小聲道:“反正我沒撒謊。”
“大家都沒有證據,也沒有線索,只好先去睡覺,好過互相提防。刺客一招未發,你們卻自相殘殺,我不佩服他的武功,我佩服他的聰明。”胡桂揚微微抬頭,似乎心嚮往之。
幾名異人都有些羞愧,趙阿七第一個起身,“師兄說得對,應該休息一下,起碼能夠養精蘊銳。今晚的值夜怎麼安排?”
“你們四個打了一天,都去睡覺吧,我與韋百戶值夜。”
“嗯?”韋瑛嚇了一跳。
“反正我得值夜,你要不要跟著?”
韋瑛無話可說,就算胡桂揚要去龍潭虎穴,他也得硬著頭皮跟隨左右。
其他異人也都起身,蕭殺熊道:“你連功力都沒了,發現異常又能怎樣?”
“叫喚,大聲叫喚,沒本事的人只能這樣。”
蕭殺熊眉毛豎起,他最愛吼叫,那是習慣,而不是沒本事,“看在金丹的面子上。”他拋下一句,大步離開。
異人都走了,又等一會,韋瑛才半是佩服半是指責地說:“你的膽子真是……名不虛傳,連失去功力這種事你也敢說。”
“本來我就打不過他們當中的任何人,隱瞞又有何用?”
韋瑛拱手笑道:“我算見識了,廠公慧眼識人,選你查案果然沒錯。”
“請把這句話寫在摺子裡。”胡桂揚笑著起身,“我去後院轉轉,順便選間屋子,明天我得睡一大覺。”
“你不會再離開吧?”
“除非刺客把我擄走。”
“呵呵,那不至於。我去寫摺子,待會去後院找你。”韋瑛拱手告辭。
胡桂揚又坐一會,扭頭看向趴在角落裡的大餅,“沒有你和玉佩,我可不敢跟後院的人打交道,他們也不會搭理我。”
大餅搖著尾巴走來,抬頭讓主人摩挲。
胡桂揚來到後院時,天已經黑了,他去另一間完好的耳房檢視,發現自己的東西都被搬過來,床也鋪好,有花大娘子持家,的確節省他許多精力,至於服侍他的花小哥,今晚估計不敢過來。
回到院子裡兜一圈,空中開始飄雪,胡桂揚回屋添一件棉衣,身體臃腫,但是很暖和。
“刺客……刺客……”胡桂揚嘴裡小聲唸叨,越想越糊塗。
不知不覺間,地面積了一層新雪,一踩一個腳印,韋瑛要寫的內容太多,遲遲沒有出現,胡桂揚也不在意,摒空思緒,專心踩雪,要在整個院子裡留下自己的足跡。
對面有人舉傘走來,相距十餘步時胡桂揚才有所察覺,抬頭笑道:“你也出來賞雪?”
楊彩仙拿著羅氏的傘,稍稍抬起,露出面容,冷淡地說:“我來找你。”
“嗯。”
楊彩仙陷入沉默,胡桂揚也不催促,靜靜地等著,好一會之後說道:“你不冷嗎?進屋說話吧。”
楊彩仙穿一身薄棉裙,外面是一件厚披風,都不足以擋住正月的夜寒。
她警惕地看一眼胡桂揚,“不必,我的話很短,羅姐姐勸我相信你,我想我可以試一試,如果你能找出真兇,我才會完全相信你。”
“你的要求可不低,找到真兇之日沒準就是我的死期。”胡桂揚笑道。
楊彩仙看上去十分不情願,又猶豫一會,說道:“童大哥的確寫了一分證詞,我就不說藏在哪了。西廠也的確在利用你試藥,童大哥親耳聽廠公所說,可我剛剛聽說你失去功力……”
“西廠竟然還沒派人來除掉我!”胡桂揚撓撓頭,“我知道西廠要對我做什麼,總之我很安全,你接著說吧。”
“童大哥說官府手裡至少有十位異人,只有他一人能夠公開亮相,其他人都被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