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卻又吐不出來,我瞪著落了一層淺灰的地面,卻只能這麼無能為力地釘在原地。
悲哀!還是痛恨?
靠在我懷中的那個人和當初一樣的渺然清冷,就像是隻是睡著了似的,凌亂的髮絲遮蓋了他的容貌,整個人輕的近乎沒有。
整個頭腦都開始隱隱作痛,我抑制住想呻|吟而出的衝動,慢慢的,把手嵌入松曉寧的掌心,緊到無法掙脫。
“……別哭。”
這是我唯一能說出口的話。
她肩膀猛地一顫,再抬起頭的時候,我看見她清麗的臉龐上被眼淚糊的通紅,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只有那雙烏黑的眼睛比什麼都要扣人心絃。
就像是那一日盛放的桃花。
我呼吸一滯,下意識的就想替她擦乾眼淚,手剛一抬,這才發現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毫無力氣,僅僅維持這麼一個僵坐著的動作就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能力了。
松曉寧望著我懷中的那個人,過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將白皙柔軟的手指輕輕放在了松北月的肩膀上——
我眼前猛的一亮又一暗,無數個星點像場不切實際的夢境一樣瞬間散開,我甚至能感覺到那些星點大半都是怎樣在我猝不及防之下無聲無息地融入了體內,我看到層層疊疊的人影伴隨著嗡嗡的說話聲,看到五彩斑斕卻又重歸於寂靜的黑暗,還看到松曉寧就這麼靜靜地望著我,一滴眼淚自她眼角滾落了下去。
別哭。
我動了動嘴唇想告訴她,探出手卻摸了個空,耳邊卻莫名開始響起了極為嘈雜而令人厭煩的聲音,眼前更是一晃而過數人的摸樣。
“不過數百頃的距離罷了,他離不遠的……”
異常的直覺告訴我了一個事實,他們找來了。
“雲小玄?”
我倏然把自己從幻覺中拉了回來,懷中的人不知何時消泯無蹤,也許之前千萬個星點便是他所化,我也看不見松曉寧的神情,只能感覺到她的手緊緊地拉著我的,像是溺水的人掙扎地抓住最後的希望。
“雲小玄……我們,一起走好不好?”她啞著聲音乞求。
好。但是,他們追來了。
“對不起。”我慢慢抽開自己的手,半側過頭,終於狠下心沙啞著嗓子回絕,“你走吧。”
她怔怔地望著我。
“走吧。”刻意板起面容,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仍沒能狠下心想推開她,只得閉上眼睛又道,“我走不了了,自然回去陪你爹爹的。”
“我要你陪我爹爹幹什麼?”她啞著聲音問,隨即帶著顫抖地湊了過來,幻覺般的桃花香氣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還帶著少女特有的氣息,“你走不動,我帶你走好不好?我扶著你,我揹你,好不好?”
溼潤的水珠穿透過薄薄的衣袖,這種溫涼的觸感直接傳到了手腕上,我默不作聲地盯著她所在的位置,一時之間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幾度無法發聲。
“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她哭了。
我下意識的攥緊拳頭,卻驀然發現自己竟然連這點力氣都沒了,維持著僵硬的坐姿就已經是極限,而她的眼淚比什麼都能擊垮我的堅持。
“……好。”
直到我將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倚在松曉寧身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個多麼愚蠢的行為,而她真的就這麼將我的手臂搭在她單薄的肩膀上,費足力氣揹著我走出了那間極暗的屋子,走了一段彷彿很長又彷彿很短的路。
“……我們以後,去九霄天好不好?聽說,那裡有很多我們這兒沒有的仙草,據說還有一刻鐘一開的冕陽花,還有很多靈獸,雲小玄,我們過去了之後……”
眼前所有的色彩都開始慢慢褪色,我側著頭,偶爾模糊地低聲應她,根本就來不及顧上被女孩子背有多丟人了。
體內幾種力量間的平衡像是被徹底打破了似的,幾股尖銳的力量彼此間不斷地廝殺纏鬥,融合,再排斥,像是有千萬條蟲子在體內鑽營一樣,帶著深重暗色的氣息不斷翻滾,偏偏原本就軟綿綿的身體更是動彈不得。要是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痛!
痛到極致也能消耗了絕大部分的精力,以至於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剩下半點,連偶爾那幾聲應下來都耗費了我所有的能力。
“我們……把桃花……種在靠屋子的南邊……”
鐵鏽味瀰漫了整個口腔,痛楚已經趨近麻木,半睜開的眼睛實質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了,只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松曉寧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