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做到這份上了,下定決心開足馬力和他玩,他這做老大的也要給點面子不是。
不過這回,他倒是高估了懷暖。就如懷暖自己說的,他是殺手沒錯,他受過非人的訓練也沒錯,但他不是超人,逃了兩天一直累積的傷痛在疲勞的重壓下來勢洶洶地爆發了,沒有藥物的幫助他要自己挺過去,都痛出幻覺了。
那天天氣很不錯,陽光也很耀眼,似乎沒多久就是春天的樣子。然而這樣的陽光卻照不出一絲溫暖,身上還是冷得不行,不過心態到平和許多。
實在走不動了,懷暖索性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這是他第二次一個人走在人群裡不是為了殺人不是為了任務。第一次,是為了那包討好蕭逸的黃鶴樓。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目的不明意義不明,看到的東西卻明澈了許多。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生活,其實偷偷嚮往了許久呢!只是後來被另一個嚮往另一個身影所代替,就被淡忘了。這個時候,卻偏偏清晰地浮現出來。
他坐在路邊看小孩們揹著書包牽著父母的手,有說有笑,看情侶們溫柔幸福的說笑,看小販們怎樣偷偷地缺斤少兩,看主婦們怎樣的斤斤計較,看來來往往的人群車輛,看那些鮮活的各式不同的生命軌跡,如同看海市蜃樓。
慢慢地,仔仔細細地看著自己的手,卻又看得不是很分明,陽光下只看得到蒼白的顏色,看不清那些細小的傷口,更看不到乾枯的血。這雙手,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被人愛如珍寶地握過,緊緊地抓著不放手,手心裡滿是幸福的溫度。
而那個牽他手的女人,模糊得只剩下一個溫婉的影子,那指尖,只有寒風吹來的戰慄。
是了,一定是海市蜃樓,不然為什麼,那麼明豔的陽光,卻照不出溫暖的感覺。
那天下午找到了他,看著陽光中不那麼真實的背影隱隱的帶著鮮豔的美麗,蕭逸的心中,清楚地聽到某些東西碎裂的聲音。
然後,蕭逸撤了,再也沒有尋找的跡象,真正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放出話來說生死有命,他老蕭不管了。那一千萬,一半當做辛苦費發給了小弟,一半捐了搞慈善。一幅一刀兩段的架勢。
只是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讓別人上過他的床。
偶爾在半夜醒來的時候,摸摸身邊冰冷的床褥,總是忍不住去摸煙,又總是沒點著就又放下了。
在他肯回來之前,還是先把煙戒了吧。
中卷
第 40 章(下捲開始)
“跟我回去吧。”這幾乎是他第一次懷著單純的目的這麼用商量甚至請求的口吻對一個人說話。
懷暖輕輕地搖了搖頭,茫然地看著人群,“……不能……”這兩個拒絕的字費了他不少的力氣。不管心裡有多少想法,出口的只有結論。
那天下午,懷暖一直背對著他,蕭逸也識趣地沒有再前進一步,他感覺到他要是走到他面前,那人會毫不猶豫地跑掉。依懷暖現在的戰鬥力,要強行帶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不想這樣。
懷暖不知道自己跑出來到底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只是不想看見蕭逸,不想讓蕭逸看見他。
“你想做什麼?想要什麼?幹嘛非要玩什麼離家出走呢?年紀也不小了,當自己是中學生。”蕭逸試圖說服著,發現自己失去了那種氣勢上的優勢。
“我想試試……和他們一樣……”然而茫然的未知又帶著些許的恐懼,他並不知道那樣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的,自己想要的,又是什麼樣的。
他唯一想要的,已經不能要了。
蕭逸突然語塞,該說什麼?這是一種什麼狀況,他從來沒預見過的狀況——他想要的人,誰不臣服?不能要的,又有哪個還活著?
但是這個人,是被自己逼跑的,不是不臣服,也不是不能要,更不能用強。最重要的,是蕭逸不想,不想再強迫什麼,覺得沒意思,他一想到用強,漫過心底的,首先是一種憂傷。
這個臣服了十年,做了十年影子的人,被擠壓到了極限,爆發瞭如同噴發的活火山般的絢麗,灼得蕭逸眼睛生疼。
“是這樣啊,你確定你想過這種庸庸碌碌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就為了五斗米忙得像個機器卻又不知道在忙什麼,你確定你離得開道上那種刺激?過了十年這樣的生活你突然想玩‘正常’了”強壓不行,就誘騙吧。
“我不知道……也不確定……但是,想試試……試試看這樣生活,不再殺人,不再騙人,也不騙自己……”懷暖視線的焦點處,是一個正在耍賴的小孩,吵著要去KFC,他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