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拿方子去請教。
他捋著鬍子笑得慈祥:“小姐身體有些虛弱,需要好好調理。”
瞪眼:“我虛弱?吃的好喝的好我會虛弱?”每天大魚大肉刻意的調養,怎麼可能虛弱?
老大夫還是捋鬍子:“身體之機能與飲食固然關係重大,然小姐先天不良,後天有段時間疏於調養,故而有些貧血症狀。再加上憂慮過度,內火過剩,火氣外攻,引起脾胃不適,於消化上不利。”囉裡囉唆一大堆,終於被我抓出兩個重點:
一,貧血。
二,消化不良。
翻白眼。
早說嘛,老孃別的什麼病都沒得過,就貧血這種最熟悉。
抖抖藥單:“那你給我開這什麼藥?清熱去火需要這些東西?還是貧血靠它們補?”前段時間研究花茶跟藥膳,沒少跟他吵架。恐怕他到現在還記恨我不肯把藥方告訴他。
慈祥的笑:“小姐於藥理雖稍有研究,卻並不精通。這幾味都是幫小姐補血用的。”
翻白眼:“不用這麼麻煩,找幾塊阿膠來煮煮就好了……”我是不敢奢望你們這裡有阿膠膠囊。
他驚奇睜大眼睛:“阿膠?”
不耐煩的點頭,天氣這麼熱我還要跟他夾雜不清:“對呀,補血用的阿膠。孫大夫——你不是準備告訴我你不知道吧?就是用驢皮……”
警覺住口。
看著他。孫大夫雙眼發亮,鬍子也不捋了,興奮的:“驢皮,驢皮怎樣?小姐知道怎樣做?”
後悔死我也!
怎麼忘記這裡不是正統歷史朝代,怎麼隨便就說了出來?阿膠在中國始見於《神農本草經》,傳說由山東省陽穀縣傅姓和尚發明,經歷漢,三國南北朝,唐宋,明,清,幾個大的歷史時代轉化,漸為人知。是補血聖品。
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我曾經吃過整整五年的阿膠來補血。
後悔已晚,孫大夫的個性是一旦遇到醫術有關的東西就一定會追根究底。
他糾糾纏纏半天,最後是我小白再看不下去,一腳踢他出去。
暗自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多嘴。
竹桑傅在那天三皇子走後,也一言不發的走掉,再沒回來過。
老總管傳話,說想帶的東西要我儘管帶走。允許搬家的條件是——帶著瘋兒去那邊做管家。小強做護衛。
我自是求之不得。
小白,竹桑傅有言在先,她留下,效忠的是我,不是他。
但他的避不見面還是令我傷心半天,連搬家都不來湊熱鬧!這個小氣鬼!!
站了半天,看她們進進出出把我在這邊設計的用品搬到門外馬車上。終於還是忍不住:
“李叔,你告訴你家公子我今天搬走了吧?”
一張老臉拉的老長:“說了。”
忍。
是我不對。我不該提出搬走。
不搬走,看人眼色。
搬走,還要看眼色。你說老孃招誰惹誰了?平時不總嫌我吵,沒家教,沒禮貌,沒分寸,浪費,懶惰,一長串缺點嗎?現在我離開,你們清靜,多好?
嘆氣,上前抱住李叔的胳膊:“好了,總管大人,我又不是一走不回來,我家離這裡很近哪,想我就去看我嘛……我請你喝酒”
無反應。
“好啦,知道了,我每隔幾天回來看你們好不好?還是你們要去翠花面館吃麵,全免費哦……”
佈滿皺紋的臉上總算浮現一絲笑容。
“這可是小姐說的。”
這才咧著開心的笑容去指使下人們搬這弄那。
隔著不遠的距離,看這些照顧我容忍我幾個月的人。
家人。我從不敢把他們當成家人。刻意保持距離,打打鬧鬧中時刻保持清醒,怕的,就是離別。
是的,我怕離別。人生總會離別的,無論生死。怕極了那一刻的痛徹心肺,好像被撕裂了心肺般,又不知是真是假,好像在夢裡,好像不是真實,有人會走來輕輕敲我一下,說,又發呆呢……可他們,終究還是離開。連告別都沒有,沒有遺言,沒有不捨,沒有淚眼相依……
多少年,我不想去回憶。關於父母的去世。
聽到訊息,我正在水房打水。
很平靜的把水瓶放在地上,對同去的朋友說:“家裡來電話,說我父母過世了。”
然後就像在夢裡,踩在雲端上般晃悠悠走回宿舍。清楚看到她們為我擔心的表情。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