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下就和張燦留了下來,幫忙打點廚房,準備送別宴。
林姝今日卻是回門。原本不好留下吃晚飯,李長寧看了林姝一眼,林姝對他搖了搖頭,李長寧一遲疑,就沒有再開口。只當今日是尋常做客。
說是送別宴,要送的也只是宏哥兒一個八歲的孩童,和李長寧、張燦喝酒聊天的,多是宋瑜和林安。
宋瑜心知林安是為著什麼辦宴,見李長寧、張燦二人為人踏實,也懂農耕善堂一事,心中微微驚訝,倒也將二人名字記在了心裡。
送別宴只辦了不到一個時辰,林安和宏哥兒先行離席,林平和秦茂頂上,小大人一樣的招待客人。
張燦和李長寧雖不知道大舅兄今日為何會連番失禮,但眼看自家妻子神色從容,顯然在意料之中,便也沒有多問,只專心在席上吃酒聊天。
林安牽著宏哥兒就往剛剛砸了牆的獵戶的家裡去。
獵戶為著林安,早把自家院子的二進院的房子都拆了,中間和後面的院子合在一起,挖了個大大的池塘,池塘裡種了荷花,放了小船。
廊上掛了一排燈籠,現下也都點了蠟燭。
雖是夜晚,月如銀盤,倒也映得池塘裡月色如花。
林安搖了搖宏哥兒的手,道:“去坐船?”
宏哥兒悶悶的“嗯”了一聲,和林安一道往船上去。
池塘終究是池塘,林安也不怕船會自己飄到天涯海角,當下也不划槳,只和宏哥兒並排坐著,讓船自己飄。
宏哥兒自獵戶走了,便一直沉默不語。現下和林安單獨坐著,知曉自己明日就要離開了,宏哥兒才終於開口道:“師父,對不起。”
林安正在看月亮,聞言一怔,側頭去看宏哥兒。
宏哥兒卻只低了頭說話,不肯看他。
“師父,我知道,是父親的緣故,才讓秦三叔不得不上戰場的。如果不是父親還有父親喜歡的那個人,秦三叔一定可以陪在師父身邊的。”宏哥兒道,“是父親不好,是父親對不起師父,師父,我……”
林安抓了宏哥兒的手,輕笑道:“這不是你父親的錯。君王要考慮的事情繁多,他只是選了一個最合適也對他和秦將軍最好的法子而已。師父不怪你父親,宏哥兒也莫要怪他。”
宏哥兒還是深覺歉意,結巴了兩句,忽然道:“可是、可是……不如我留下來?我留下來,他們就不敢讓秦三叔出事,他不出事,師父就會高興!”
林安摸了摸宏哥兒的腦袋,嘆道:“宏哥兒明個兒一早就要走了,莫要說傻話啦!師父現下叫你過來,也是想真正教你一些東西。”見宏哥兒詫異地看他,林安道,“你總歸叫了我這幾年師父,總不好甚麼都不教給你。”
林安教給宏哥兒的,卻是旁人不敢說也不能說的——做帝王唯一的兒子應當要堅守的底線。
“太子做事向來謹慎,現在要接你回去,怕是再過數日,就要登上大位。”因是在自己家裡,林安也沒甚不能說的,“你父親一旦登上大位,宏哥兒就是唯一的皇子,甚至是太子。”
宏哥兒雖聰慧,但也只堪堪八歲,懵懂看向林安。
“為太子者,素來艱難。我教不了宏哥兒許多,只望宏哥兒切記,但凡為人子不能做的事情,譬如插手你父親選妃立後之事,無論你父親要堅貞或是荒唐,你全都不能做,半點不能言語;但凡觸動皇權——尤其代表帝王的權力的事情,你半點不能沾,行止坐臥,衣裳器具,必須與你皇子或太子身份相配,半分不可逾矩;若將來你父親只有你一子,那麼皇位繼承,自然只有你一個,切記不可慌張,當為天下第一孝子方可;若將來你父親真的娶了皇后,生下嫡子……”
林安看向宏哥兒。
宏哥兒上了幾年學,如何不懂嫡子和庶子的區別?當下抓緊了林安的衣袖。
“那時你若肯當閒王,便要做出閒王的模樣來,但閒王亦是王,切莫讓人欺辱了才是;若你還想要那個位置……”林安把宏哥兒抱在了懷裡,低聲道,“那便要先學會隱忍。既不得禮,那便要先把忍字學到極致,然後再論其他。”
見宏哥兒一臉緊張,林安笑道:“當然,若是你父親能心中只有秦將軍一人,那麼那些事情,宏哥兒就全都不必在意。”
宏哥兒隱有不甘:“可是、可是那秦二待父親……”他有些說不下去。他從前雖小,可是有些人故意就挑了他年紀小,在他面前說些葷話,他那時雖不懂,卻直覺不喜,後來長大一些,想明白了,就更加不喜歡秦二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