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騙她?當下哭著回了家,就全都告訴了那良妾。
良妾也不甚聰明,人又有些軟弱,只當張家要去母留子,埋頭哭了幾日,想到孃家情形,還有常年病著的母親,心中難過,但也不敢做出別的。哭了幾日後,自己也沒法子,只得收拾了房裡的值錢東西,打算以後都往孃家送去,等自己生了兒子死了,再求求這負心的張家,好好照看她孃家。
可是良妾縱然認命,待張老爺子回來,板著臉問她為甚不吃那藥,還為此要打殺她房裡的奴婢時,良妾一時恨意怒意湧上心頭,竟是乍著膽子拿了繡花的剪子,一剪子捅到張老爺子心窩裡。
等張太太和張老太爺慌慌張張趕到這房間裡來,張老爺子可不是失血過多,早沒了氣?
他們甚至連大夫都沒法子去請。
張老太爺氣得一指指著徹底懵住的張太太,連連罵了幾聲“惡婦”,可到底是張家理虧,又有張燦在,根本說不出休了張太太的話。
更何況,張老太爺心裡還有一種隱秘的心思,明明這良妾性子軟弱,又有孃家需要張家照拂,怎麼就忽然大著膽子敢動手殺人了?難道,難道真是是張家作孽太多……
張老太爺不敢多想,身子歪了歪,險險沒有歪倒。
張太太亦沒想到這些事情湊到一起,竟能害得丈夫沒了性命。腦中嗡嗡直響,倒在床上,一病不起,竟不知自己是對是錯。
張老太爺只得強撐著把張燦叫了回來,又讓張燦去把林婉叫回來主持喪禮。
這才有了張燦羞愧又不得不來縣衙找林安的事情。
林安哪裡知道張家竟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他心中只想著婉兒運道太差,而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張家兩位長輩接連去世,原本和張家和離的事情,竟也無法提起。
而且婉兒的心思……
林安心裡長長的嘆口氣,末了也只得拍了拍張燦的肩膀,道了聲“節哀”,就去衙門後院,告訴了林婉這件事。
林婉怔住:“突然去世?怎麼會突然去世?公爹身子向來很好,就是冬日裡,也常常是一件薄衫,外頭罩了皮子,就往外頭去。比起我婆母穿了厚厚的衣衫坐在炭爐前的樣子,可是好得多了。怎會突然去世?”
林安道:“我方才看阿燦神色不對,沒敢多問。你和他畢竟是夫妻,待會該問的,私下裡悄悄問了就好。倒也不必再聲張。”
林婉一怔,驀地抬頭看向林安,哽咽道:“哥哥……”
林安哪裡不知道林婉如此,僅僅是為著方才他那句“夫妻”?
當下嘆道:“張家雖不好,可如今兩次孝期,加在一起就是四年。你若願意,這兩次孝期後,哥哥還肯為你出頭,讓你和離;你若不願,想要和張燦長長久久的一輩子……”
林安微微一頓,“那你也要想好。哥哥現下雖能為你撐腰,可是哥哥終究虧欠你秦哥良多,已經與他承諾,做官十載後,便與他歸隱田園。到時候,哥哥雖然還能為你撐腰,卻比不得現下當官時管用了。那時,你過得好或是不好,都要靠你自己了。”
林婉淚流滿面,埋頭在林安肩窩,泣不成聲:“哥哥,哥哥……”
“婉兒,女子雖不易,可是這世上也不是沒有過得好的女子。婉兒,你將來,要自己真正立得起來,才能過上你想要的生活。”林安道,“哥哥只盼你,求仁得仁,一生喜樂。”
林婉是紅著眼睛離開的。
好在張燦也是紅著眼睛,倒也不曾懷疑其中的緣故。
林安不知道林婉將來如何,可這條路,無論是一帆風順,還是艱難坎坷,總歸是林婉自己選的。林安縱然心憂,卻也不比從前沒有想通的時候,那樣擔心了。
“她長大了,總要自己過自己的日子。”林安板著臉,努力勸自己道,“將來姝兒和平哥兒也是如此。”他總不能時時刻刻都照看著他們,他們的路,依舊需要他們自己走。
獵戶默默地站在林安身邊,默默地伸出手,默默地放在林安的腰上。
然後掐了一下林安腰間的軟肉。
林安登時跳了起來:“三哥你掐我作甚?”
雖然獵戶用的手勁不大,可是、可是,這腰間軟肉也是他癢癢肉啊,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笑出聲的!
獵戶默默地低頭看了林安一眼,遺憾的收回手,面無表情道:“肥了。”
林安:“……”轉身就走。
獵戶幾個大步,就把人給追上,這次伸出了兩條胳膊,乾脆把林安給環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