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也是制不住杜氏的。
且杜氏能將汪氏關在家裡刺繡十五年,還能讓周圍人說的都是她的好話,讓汪氏再怒再惱,也只能認命的繼續刺繡,連一文錢都拿不到手裡,有這種手段的人,怎麼可能被林安的突然一跪就嚇到?
一番話說出來,周圍人看向林安的表情就變了變。
村子裡的人家,自家吵吵就算了,吵急了動手的也不是沒有。可是,像杜氏說的這樣,害自家叔叔連名聲都毀了,科舉都考不了的,他們還真有些看不上。
當下就有人對著林家兄妹指指點點。
林安不為所動,看著穿著錦緞的杜氏和林信,痛聲道:“求祖母、四叔萬萬要救林安一命!”
林大丫、林二丫和林平,也都哭著求杜氏和林信,讓二人救兄長一命。
四人哭得尤其悲傷,比林信那種要哭不哭的模樣,更讓人心思柔軟。
除了有人因杜氏的話而嘲諷林安兄妹,可也有人奇怪的往前探頭,然後“啊”了一聲,大聲道:“那不是藥方嗎?安哥兒又生病了?在吃藥?等等,一兩銀子一劑藥?我沒有看錯吧?還有識字的麼,趕緊來看看!”
眾人也想起林安方才求杜氏的話,均好奇的看向林安,見林安臉上果真帶著不健康的蒼白。
而村子裡識字的人可能不多,可能認識的字也不多,但是藥方上的“價一兩銀”幾個字還是能認得清楚。
“還真是一兩銀子。天啊,原來安哥兒病還沒有好,還在吃一兩銀子一劑的藥!”
“一劑藥一兩銀子,一天早中午三劑藥,那豈不是說,安哥兒一天光藥就要喝上三兩銀子?這、這家裡怎麼支撐得住?”
“這麼多錢,難怪安哥兒兄妹要跪著求他祖母和四叔了。”
“你個傻子,沒看到安哥兒的錢都花到他們的房子上了?沒看到安哥兒他祖母和四叔穿的都是綢緞衣裳!安哥兒沒錢了,可他祖母和四叔有錢啊。”
“是啊。先前安哥兒他祖母和四叔一家跑得遠遠的,安哥兒生病,借錢都借不著,現在人都跑到家門口了,哈,你猜安哥兒他祖母會借錢給安哥兒吃藥麼?”
……
眾人開始議論開來。
杜氏聽得臉都青了。
她這次來,一是想要讓林安給林信作保,好讓林信參加年後的院試;二來是想要看看林安現下是不是真的變得有錢有地有房,如果可以的話,她是林安的祖母,當然還想從林安手裡摳出些錢來。
——畢竟,科舉一事最費銀錢,雖然她覺得她的小兒子天生聰穎,待過上幾年,必能考中秀才,有生之年,必能中舉。可是,這中間花費的銀錢太多,而家裡最能賺錢的汪氏已經瞎了眼睛死了,她的二兒子、三兒子都不成器,家裡老頭子只會種地,杜氏捨不得最心疼的幼子低下/身份賺錢,自然就只能跑來林安這裡,試圖從林安這裡再摳些銀錢出來。
三來麼,杜氏則想要報復林安。既然林安能毀掉林信的名聲,害得林信連保人都找不齊,那麼,她這個做祖母的乾脆也毀掉林安的名聲好了。左右林安打小就跟她對著幹,他娘又是那麼個死法,杜氏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林安將來還會孝順她。
可是,還沒等她真正動手,那個從前迂腐地只會讀書的林安,竟然先朝著她跪了下來,還未開口,就把他的藥方遞了過來。
一兩銀子一劑藥啊,一天三頓藥,就是一天三兩銀子。
杜氏看得眼暈。饒是哪個莊戶人家,也要不起這樣的人。
可是,杜氏在村子裡活了那麼多年,更知道人性的怪異。人們總會無故同情看起來是弱者的那一個。她和林信來時忘了換綢緞衣裳,林安四個則穿著最簡單的素色棉衣,她和林信高高站著,而林安四個則哭泣著跪在地上。
再加上林安的病,這就足夠村子裡的人向著林安四人了。
杜氏面上僵了僵,隨即就要上前抱著林安開始痛哭。
孰料林信自從考上童生後,自覺高人一等,哪裡肯讓自己親孃當眾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丟他的臉面?
當下抓住了杜氏的手臂,指著林安四人身後的院子就道:“缺錢?你們身後是什麼?把這房子賣了,把地賣了,可不就有錢了?分家分家,就是兩家子的銀錢互不牽扯,你們怎可不顧孝道,逼迫祖母往外掏銀子?真真是豈有此理!”
林安本就在等著林信說話,見林信終於開口,他立刻苦笑道:“四叔有所不知。侄兒當初拿到銀錢,卻不擅長賺銀子,只會拿著銀子蓋房,讓弟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