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
待到再次見面時,彼時的浣衣少女,卻是一身孝服在身,瘦弱無助,眸子裡卻帶著一絲堅毅,讓他再也移不開眼睛。
張燦二見伊人,終被勾了魂魄,再也放不下。
林安:“……”這還跟他有關係?
張燦羞羞答答的說完了自己的“單戀史”,就開始等心上人的哥哥開始說“同意”二字。
奈何林安的話還沒有問完。
“單單是你喜歡了,那你家人呢?你的祖父、父親,還有母親,他們可知曉了你的這個想法?”林安道,“還有,我們兄妹父母雙亡,祖父母不待見,尚在孝期,舍妹出孝時便是二八年華,而阿燦你那時則一十有八,你可能等?單單你能等了,你家人可能等?阿燦你莫要忘了,你們家,可是數代單傳。”
這樣的人家,如何能不想早早娶了媳婦兒,延續子嗣?
尋常人十三四都能成婚,張家想著張燦要讀書,最好考出個功名來再成婚——但是讀書何其艱難?就算張燦有些小聰明,如果不是原身林安在出了父孝後,連連給張燦輔導了幾個月的功課,張燦就是到了現在的年齡,也考不中童生。
張家長輩終於熄滅了自家孩子是“天才”的想法,開始想著張燦能在二十五之前中秀才,四十歲之前中舉人,有生之年中進士……如此一番,也算是改換門庭,至少張燦生的兒子,有了張燦這個考過功名的爹的教導,肯定會比張燦前路更廣,說不得三十歲之前就能中進士,然後踏足官場。
於是正在過十六歲生辰的大好少年郎張燦,就被逼婚了。
而張燦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他不能拖下去了,必須要找個機會向大舅子求親!
奈何大舅子雖是他的至交好友,卻也不好糊弄。
張燦唯唯諾諾幾聲,方才被灌得酒也開始清醒,慢慢想通,他今晚必定是得不到甚麼答案的。
林安這樣護妹心切,哪裡會真的答應他甚麼?
張燦醒了酒,猛地拍一下腦袋,立刻道:“是我糊塗了,待明日,我便稟明父母,請我父母去找人說親……”話音一落,再看一眼林安,忙又道,“不對,是、是讓我父親請安哥兒出來一敘,這樣可好?”
林家還在孝期,明著暗著,都不能有“說親”這件事發生。
林安輕哼一聲:“不必明日。你們家裡長輩多,多想幾日,想清楚了,總要都願意了才好。”又見張燦面露喜色,復又加了一句,“當然,縱然是你們都願意了,我妹子不願意,我也是不肯的。”
張燦一張笑臉,立刻又萎靡了下來。
安哥兒的妹子,她,會願意的麼?
林安高高興興的來給好友慶賀生辰,結果卻繃著一張臉回去的。
氣得都沒給獵戶好臉子看。
獵戶耳聰目明,又擅長聽壁腳,早早就在門外,把林安與張燦的一番話聽了進去。
獵戶倒是覺得張燦不錯,至少給林大丫定了張燦,孝期一出,林大丫就可嫁到張家。
如此一來,小秀才要擔心的人便少了一個,心中就能有他更多的位置。
只是想是這樣想,獵戶卻自動自覺地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而是裝作甚麼都不知道,拉著小秀才上了馬車,一路回了小秀才在縣城裡買的那處五進的大宅院。
大宅院很是寬敞。
小秀才放在大宅院的家僕也很是乖覺的在道路一旁種了不少樹,因此今夏雖然炎熱的非比尋常,大宅院裡倒還算涼爽。
奈何小秀才還在守孝。既是守孝,自然是在家鄉。小秀才縱然的喜歡大宅子裡的清涼,也只能偶爾來這裡,大部分時間,還是隻能住在鄉間。
好在鄉間的房舍裡,打通了南北窗戶,來往皆是風,倒也不算難捱。
還有……大夏天的,又是晚上,小秀才不樂意坐在車廂裡,就和趕車的獵戶並排坐著,側首看向獵戶。
還有就是,相比縣城,獵戶更喜歡鄉間,更喜歡上山打獵。
林安對住在縣城還是鄉間倒是無所謂,只要夏天涼快,冬日溫暖,對他來說怎麼都好。因此至少現下,他還是住在鄉間較多。
林安想著想著,就有些走神。
馬車行止一處人跡罕見之處,獵戶忽然捉住了林安的手。
“明晚,我們在大宅裡過,可好?”
明晚,便是七夕。小秀才口中的“情人節”。
林安嚇了一跳,奇道:“三哥不是喜歡鄉間麼?”怎的會主動提出要在縣城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