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接回去的。
“阿遠,你把我大妹的病,還有那等虎狼之藥,統統說給他聽。”
張家會因心疼張燦,知道張燦心中喜歡林婉,不捨得將張家的隱秘之事,告訴張燦。
可是林安卻不同。他自己妹子都被張家人給糟踐了,沒道理張燦還要一臉無辜,甚麼都不知道。
白遠就面無表情的把林婉的診脈結果,和“吃錯”的藥,統統說給了張燦。
最後還道:“那等虎狼之藥,尋常人根本不敢開。就連藥鋪子裡看了那方子,也決計不敢輕易開。想來你家裡人就是知道這個,才不敢把方子拿給你媳婦兒,讓你媳婦兒自己去抓藥的。”
蓋因尋常人不懂藥,可是藥鋪子裡的人卻知道里面的幾味藥,藥性極重,大夫輕易不會開這些。而藥鋪子也不願意擔這個責任,因此一定會多問好幾遍,讓他們鋪子裡的大夫確定了方子,才肯給拿藥。
張燦臉色“唰”的就慘白一片。
林安卻不肯放過他:“我從前只道你們家家風甚好,很少有人納妾。你求娶我大妹時,還立下誓言,三十之前無子才會納妾。可是現下看來,你們家的這等家風,怕根本不是為著嚴於律己,而是因著愧疚。”
張家男子在知道了自己的妻子為了給自己繁育後代,而生生折壽一二十年的時候,但凡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心中都會有幾分愧疚。可不正是因著這份愧疚,張家人才會很少納妾?
因愧疚而潔身自好,張燦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對自己一直敬佩和羨慕的父母之間的感情,說甚麼是好。
而且,他們張家,真的在一直做這等惡事?
真的在一代又一代的,犧牲毫不知情的女子的性命?
作為這其中的代價,他的祖輩,他的曾祖、他的祖父、他的父親,是否又知道,他們在犧牲了無辜妻子的一二十年的壽命後,他們張家的子孫後代,也會因此而受到影響,子孫鮮少?
那白遠方才可是說了,那虎狼之藥若是一代一代的傳下去,張家男子,遲早有什麼都生不出來的時候。
這件事,張家又真的知道麼?
張燦大受打擊,一時心神恍惚之下,竟搖搖欲墜。
林安原先還想讓白遠給張燦診脈,看張燦身體如何,是否還能救治。可是現下看張燦如此,就知道診脈一事,必然不可行。看了白遠一眼,白遠知道這些事情不好多聽,提著藥箱就出去了。
林安嘆道:“阿燦,你我同窗幾載。我在獄中危難之時,也是你伸手相助。我從來都感激你的恩惠。可是我欠你的,會用助你考科舉來還,並不是讓我大妹替我還。你接下來若肯苦讀,過上幾年,若劉夫子說時候到了,我依舊願意助你繼續考舉人,可是……我大妹因此事身體受了影響一年之內不能行房,兩年之內不能有孕。怕是不能幫你張家早日繁育後代。”
張燦還有些發懵,怔怔的看向林安。
林安看張燦的確可憐。可是,張燦再可憐,哪裡有被張家犧牲的女子可憐?哪裡有因為張燦,而要莫名其妙吃藥調養身體的林婉可憐?
“你和我大妹的親事,還是就此作罷吧。”林安終是緩緩道,“你們和離罷。”
林安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格外堅決。
他雖沒有去問過林婉,可是在古代,長兄既為父,他便有這個權力,將林婉從張家要回來。
張燦似是終於回過神來,他大聲喊道:“不!不可能!你說一年不行房事,兩年之內不能讓婉兒有孕!這些我都答應!安哥兒,我說過會對她好的,先前是我沒有做到,可是我將來會做到的!安哥兒,你再信我一次,你再讓婉兒信我一次!”
聲音絕望而悲憤。
林安卻不肯因此心軟,道:“我知道你喜歡我大妹,可是,你既喜歡她,就該知道婚姻之事,從來都不是兩個男女之間的事情,而是兩個家族之間的事。我大妹兩年之內不能有孕,你能等,你曾祖、祖父、父親、母親,他們又可能等?可願意等?就算他們因著你的哭求而同意,那我大妹回了張家,他們可會給我大妹好臉色看?我先前中了狀元,在京中任官之時,你的家人就敢給她喝那種虎狼之藥,若有一日,我在官場上遭遇不測,就算你口口聲聲願意護著她,可是,你的家人呢?他們又會如何對待她?阿燦,你可曾想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