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著林安和秦止往後面走。
林安這才發現,店鋪後面是一個大院子,院子後面又是兩層小樓。那兩層小樓,一樓就是印書的地方,二樓是柳掌櫃和柳師傅的住處。
院子裡還開了一小塊菜地,種了些菜,養了四五隻雞。
柳掌櫃見林安看向院子,心中一動,有意試探林安,便笑道:“縣太爺仁慈,我和家兄,早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這院子……讓東家見笑了。”
林安搖了搖頭。他早就想好,繼續考科舉的,因此就算有心想把這書坊做好,也不可能自己跑去做櫃檯上賣書。如果柳掌櫃和柳師傅真的是把這裡當家,會賬目清晰的把賬做好,林安對此完全不會介意。
書坊前面賣書的地方,只有一個掌櫃,兩個夥計;後面印書的地方,除了柳師傅,還有四五個夥計一起忙活,這還忙活的熱火朝天。
林安看得清楚,他們用的是雕版印刷術,刻字麻煩,印字麻煩,整理出一本書來也麻煩。
這也是書價高居不下的緣故之一。
柳掌櫃的看著溫和有禮,謙謙君子,柳師傅卻是個彪形大漢,身材壯碩。二人看著一點都不相像。
林安看了一會,見二人待自己很是客氣,賬目做得極好,柳師傅將印書的事情也安排的很好,便沒有說什麼。只繞著這書坊前後院又看了幾遍,便離開了。
柳掌櫃笑道:“這小東家,倒是有些意思。”
柳師傅道:“管他呢?他要是個表裡不一的,咱們就贖身走人好了。反正……咱倆這輩子註定沒有後代,啥身份都沒關係!”
柳掌櫃含笑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小東家在自己的書坊裡,挑幾本三字經、千字文、幾本戲文小說,還不忘讓他記賬,待月底算賬時好能理好賬——這樣的小東家,看起來乖乖巧巧,做事客氣謹慎,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又豈會是表裡不一之人?
林安走出書坊,心中也覺柳掌櫃和柳師傅蠻有意思,不過他沒有說出來,而是拉著獵戶繼續巡視他的另一處產業——食肆。
林安的書坊是在城中間,一條專門賣文房四寶的街道上,很是安靜。
食肆卻是在一條喧譁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林安和秦止沒有表明身份,在食肆吃了頓飯,聽周圍人說,就知曉這家食肆早上會在門前做早點,賣包子、燒餅、豆腐腦、茶葉蛋什麼的,是賣給早上進城幹活的人吃的;而中午和晚上,做的是普通的稍微有些閒錢的百姓的生意——飯菜味道不錯,但也沒到美味到極致的那種。但是食肆裡請了說書先生,到了飯點,食肆裡生意很是不錯。
林安既高興又惋惜。
高興食肆和書坊不需要他花費太多心思,惋惜他似乎沒法子大展拳腳,只能稍微改變一下書坊,讓書坊變通一下,既方便讀書人,也能為書坊多賺些銀子。
至於食肆……林安見了食肆的掌櫃和兩個簽了賣身契的大廚,雙方對彼此都很滿意。兩個大廚廚藝很不錯,掌櫃的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賬目清晰,沒有偷奸耍滑,食肆的生意好的時候,一個月能賺上三十兩銀子,差的時候,一個月也能賺上十八、九兩,平均每月能賺上二十幾兩銀子,林安的確是沒有改變食肆的必要了。
這些銀子看著不算很多,可是以林安的秀才身份來看,如果賺的再多,才會被有心人搗亂。一個每月賺二十幾兩銀子的鋪子,反而沒人會搗亂。
把書坊和食肆看完,在食肆打包了幾份素菜和點心。想到兩個妹妹腦袋上光禿禿的模樣,林安又跑去首飾鋪,給兩個妹妹各買了一整套銀首飾,又格外挑了四隻簪子。
獵戶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安的腦袋一眼,亦悄悄的買了兩隻簪子——男子戴的簪子。
兩人出了首飾鋪,這才打道回府。
林安做進馬車裡,就有些暈乎了,正想著家裡有銀子了,有地了,他這次又把王家給收拾一通,怕是村子裡的人也該意識到,現在的林安,和從前的林安不同,不敢隨意欺負。
還有一件事,他該買人了。
獵戶對他那麼好,小秀才覺得,他不捨得獵戶一直給他駕馬車。
那就買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