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霧柳見她面色不虞,便將手探入熱湯,試探道:“是不是水涼了?”
衛夕搖搖頭,不露聲色地問她:“大人昨晚什麼時候回府的?”
霧柳想了想,“姑娘回來之前他就到了,約莫……戌時吧。”
“一直在府裡,沒去別的地方?”
霧柳忽閃著眼睛看向她,“大人哪也沒去,不是一直都在姑娘房裡嗎?”
話音一落,靜謐彌散開來,只有輕微的水聲叮咚作響,晃進耳蝸裡愈發清晰。嫋嫋熱氣越積越多,絹燈蘊在裡頭毛乎乎的,景象有些亦真亦假。
凝結的水珠從髮髻上滾落,劃過臉頰的起伏在熱湯裡掀起一陣漣漪。衛夕回過神來,揉揉酸澀的眼皮,聲音無甚喜怒:“我有些乏了,趕緊沖沖吧。”。
白日是個陰晴不定的天,到了夜裡,便有了黑雲壓城的架勢。眼前的光景比往日要暗,青翠將燈籠往前探了探,快到年關了,她還要跟李墨交待點府裡的瑣事。
迴廊上每隔幾丈便有燈臺落下的昏暗光暈,其餘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雖然這是人人忌憚的指揮使府,可青翠膽小,生怕黑窩子裡蹦出來個鬼了神了的,不禁加快了腳步,小跑著往後院去。
路過風來軒前的涼亭時,她驀然停下了步子,差點嚇得尖叫出聲。涼亭裡頭黑黑的,藉著稍遠處的火燭一看,隱約能辨出一個正座的人影來。
“誰……”她囁囁擠出一個字,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
等了許久,那黑影幽幽開了口,聲音裹挾在朔風裡,聽起來寡淡冷清:“瞧你抖得,見鬼了不成?”
“大人?”緊揪著的心猛然鬆了鬆,青翠長吁了一口氣,噔噔噔跑上涼亭,驚訝道:“夜深露重的,你怎麼在這裡?”
“看星星。”牧容乾繃繃吐出幾個字,便沒了下文。他連衣裳都沒換,原樣打原樣的坐在涼亭木凳上,背倚著紅漆木柱,面上看不出絲毫異色。
青翠往涼亭外覷了覷,穹窿墨黑一片,月亮都沒了,還哪來得星星?燈籠裡的蠟燭發出噼啪一聲脆響,燈影晃了晃,她便留意到地上散落的金黃——大概是比頭髮絲粗點的花絲,一根根落在地上,都是扭曲變形了的。
她訥訥看向牧容,他手裡頭捏著個簪花,花絲勾成的花瓣殘缺不全,唯獨只剩下塊鴿血寶石。
她不明就裡,狐疑道:“大人,您怎麼不陪衛夕姑娘去呀?趁熱打鐵,好給咱們府邸儘快添點人氣呀。”
話音一落,只聽“磕啪”一聲脆響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