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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部分

『叫湘雲老四好了。』胡雪巖說,『我記得她那張嘴很能說,跟茂翁的談鋒倒相配。』

古應春略想一想,寫了下來,便又問道∶『小爺叔你自己呢?』

胡雪巖的相識可是太多了,笑笑說道∶『你替我作主好了。』

古應春點點頭說∶『我替小爺叔叫兩個,一個是好媛老九。一個是——』

『不、不!我想起來。』胡雪巖說∶『另外一個叫嬌鳳老五。』『何必叫她呢?』古應春皺著眉說。

『你不要管,我找她有事。』

於是一一寫好局票,發了出去;首先來的是近在前廂房的湘雲老四,小足伶仃,扶著十三四歲的一個小大姐的肩膀,進門問道∶『落裡一位是林老爺?』

『喏、喏!』胡雪指著說道∶『就是這位京裡來的林老爺,現任的知府大人。老四,我特為給你做這個媒』湘雲老四因為胡雪巖沒有叫她,心裡老大不悅;現在才知道是有意把她推給別人,愈發生氣∶『謝謝耐!』她說得極快,同時將一雙杏兒眼往旁邊一瞟,都看得出來,她是生氣了。

原來這也是胡雪巖待客的一番苦心。這林茂先在京中亦是一個嫖客,但喜歡逛『茶室』。因為『八大胡同』的『清吟小班』,猶如上海的『長三』,而『茶室』則相當於『么二』,前者號稱『賣嘴不賣身』,非花錢花到相當程度,不能為入幕之賓;後者則比較乾脆,哪怕第一次『開盤子』,只要條件談攏了,便可滅燭留髡。林茂先走馬章臺,喜歡圖個痛快,這就是他常逛茶室的緣故。

因為如此,他舉薦湘雲老四,因為她在長三中以『褲帶松』出名。胡雪巖心想難得與林茂先客途相逢,要為他謀一夕之歡,所以作此安排;但湘雲老四未必明白其中的委曲,索性向她說明了吧。

打定主意,自以趁好媛、嬌鳳未來以前,速辦為宜。因此,等湘雲老四照例一一敬酒、交代門面話,繞圈子下來最後到次席的胡雪巖時,他便含笑問道∶『我轉你一個局好不好?』

『隨便耐!奴是啥人介?高興來,招招手就來;不高興來,一腳踢到仔東洋大海。』

胡雪巖笑一笑,向林茂先說道∶『茂翁,對不起,老四跟我為了別人的事,有點誤會,我轉個局跟她有說清楚了,完璧歸趙。如何?』

『啊唷唷!』有個慣在花叢中混,除非大年三十不回家的『洋行小鬼』江羅勃,學著蘇白說道∶『格是出新聞哉!啥叫我倪湘雲老四是清倌人畹!』

大家都知道這是故意曲解『完璧』取笑湘雲老四;她不懂這個典故,但知道是在開她的玩笑,卻是看得出來,索性老一老面皮,學四馬路『野雞』的口吻,回敬江羅勃∶『不錯,阿拉是的的刮刮的清水貨。「醬蘿蔔」,你來啥!』就在滿座轟笑聲中,胡雪巖將湘雲老四拉到一邊,促膝密語,『老四,』他說,『我替你做這個媒,你看怎麼樣?』『奴那哼好說弗好?耐胡老爺又看我弗起,吃仔格碗把勢飯來,有啥辦法?』

胡雪巖原來欠了她一個情——有一回答應捧她的場,結果忘掉了;這天恰有機會補這個情,也應酬了林茂先,所以此時開門見山地問∶『林老爺要到福建去上任,只怕沒有工夫到你那裡「做花頭」,你能不能陪陪他。』『那哼陪法?』

『這還要說嗎?』

湘雲老四臉一紅,『嘸撥格號規矩格!』她說,『傳仔出去末,奴落裡還有面孔見人介?』

『當然也不是一個花頭都不做,等下翻檯過去,是我做主人;明天下午,他到你那裡碰和,晚上擺個雙臺,下來「借幹鋪」。你看好不好?』

『借幹鋪』是長三中對恩客的一種掩耳盜鈴的手法,意思只是客人喝醉了,或者路太遠,天時突變,臨時借宿一宵,規矩是開銷六兩銀子。當然,到底是幹是溼,是沒有人問的。湘雲不作聲,看意思是有點活動了;胡雪巖便趁機補情,『老四,』他說,『林老爺是我的朋友,你就算委屈一回,林老爺人很爽快的,出手不會太小氣。另外,你到大馬路方九霞去挑一副金鐲頭,算是我送你的。』聲色場中,向來黃金能買美人心,湘雲老四想一想說道∶『胡老爺。耐為朋友,格能操心法子,實頭少見篤。不過格是耐胡老爺的想法,你興俚到看奴不入眼吶?我啊弗能椏上去畹。』胡雪巖懂她的意思,是怕萬一好呈不成,金鐲落空,當即答說∶『總歸我是心盡到了,只要林老爺今天上船到福建,明天你就到方九霞去挑鐲頭,好了,就這樣說定了,』話宗,胡雪巖先站起來回席。

其時鶯鶯燕燕,陸續來到,而且都帶了『烏師先生』,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