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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南到京城,由刑部牽頭,東廠監察,錦衣衛具體承辦的清理通敵、貪腐罪犯行動如火如荼,轟轟烈烈。一旦查出,刑部就地審理,錦衣衛當場抄家,東廠清剿漏網之魚,配合默契。這些日子,菜市口的血浸透了地磚,一連多日,空氣都飄著血腥味。
刑部官員也不是好惹的,被架在火上烤,也給太子、公主出了難題。刑部核查,證據確鑿,嘉定伯府與建奴、張獻忠都有經濟往來,多人多次見這些勢力給嘉定伯府送銀子。
錦衣衛迅速把訊息遞到了宮中,太子拿著摺子為難道:“大姐姐,這可怎麼辦?”
說完拍案而起,在殿內轉圈,“外公怎麼這樣貪財,如此不爭氣!”
柳娘仍不動如山的坐在椅子上,心裡感嘆,到底是親母子,和周皇后一個樣,生氣了就會和桌子較勁兒。
“有什麼可生氣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按律辦就是了。”
太子神色為難,他當然也想做一個大公無私的人,可那究竟是他的外公,小時候也抱過他,給他待過竹馬小風車的親外公!太子吶吶道:“母后知道了會傷心的。”
“那就不讓母后知道。”柳娘眼皮都沒抬一下,手上不停批覆奏摺。
太子蹭到柳娘身邊,拉著她的袖子撒嬌道:“大姐姐~”
“撒手,汙了摺子!”柳娘嘆息一聲道:“同罪不同罰,嘉定伯在八議之列,議親、議貴,可免死罪,到時候接他們出來就是,母后問起也有交待。”
“我就知道大姐姐不會不顧年親戚情分的,那議下來處罰有多重?我先和外公、舅舅們說一聲,免得他們難過。”
“按律,男丁斬首,女眷沒奴,看在親戚情分上,只抄家吧。”柳娘輕描淡寫道。
太子嚇得張大嘴巴,“抄……抄家……大姐姐,是不是太重了,好歹是皇親國戚呢!”
“太子,與你在京郊看到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流民相比,外公一家可憐嗎?你親眼看過菜市口行刑,被殺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世家大族,哪一個不曾位高權重?個個都饒,你我饒得過來嗎?不殺他們,好啊,那我也不忙活了,等著建奴或者流民打進北京城吧,不過一死而已。”柳娘硃筆一摔,十分乾脆。
“大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太子低頭,道:“抄家就吵架吧,好歹別傷了性命。”
太子也想得開,嘉定伯府才興盛幾年啊,能有多少家產,沒了就沒了。只要人在,他還是太子、母后還是皇后,多少家產都能回來。
柳娘把癖好的摺子遞給他,道:“你親自去吧,也顯得大公無私,正好是立威施恩的好機會。不許去的太早,不嚇一嚇他們,外公的膽子太大了,軍餉也敢伸手,得給他們個教訓!”
太子應下,柳娘一個眼神,自有宮人內侍跟隨。
太子聽從柳娘電話,一路緩行,到了嘉定伯府,一切早已塵埃落定。
嘉定伯府大門洞開,裡面早就被精通抄家的錦衣衛抄得乾乾淨淨。嘉定伯開始攔在門口,大耍威風,叫嚷著自己是國丈。被兩個錦衣衛駕開,又耍賴不說庫銀藏在什麼地方。沒關係啊,錦衣衛是專業人士,不說也能找到。比嘉定伯府的下人還要熟悉府內構造,直衝衝往庫房而去。從裡面抬出來的銀子裝了幾十輛馬車,由錦衣衛押送著,緩緩往國庫而去。
太子到時,只見嘉定伯仰面躺在地上,嘉定伯夫人則坐地嚎啕大哭,兩個舅舅急得團團轉,幾位表哥也是手足無措。舅母和表妹們急得直哭,好一派可憐姿態。
見太子車架來了,原本身無可戀躺在地上裝死的嘉定伯突然跳起來,拉著太子的下襬哭道:“太子殿下,您可來了,銀子,銀子全沒啦!”
一家子人全都擁上來圍著太子哭,太子安撫不過來,連忙給左右打眼色。
左右宮人在出宮之前就被柳娘囑咐過,嘉定伯府的人送到柳娘名下皇莊養著,這是柳娘給“親戚”二字最大的臉面。
太子聽了一通哭訴,又見往日光鮮亮麗的外家破敗至此,太過可憐。吩咐宮人好好安排外家,太子氣沖沖的往宮裡去。
“大姐姐,你不是說八議嗎?我去的時候錦衣衛已經抄家了!外公氣得躺在地上,舅母妹妹們金尊玉貴的人,連面巾都來不及蒙上,被四周賤民指指點點。”太子氣得直喘粗氣,死死盯著柳娘,要她給個說法。
“知道他家抄出來多少銀子嗎?——兩百萬兩!”柳娘比太子更生氣,啪得一聲把摺子摔到地上,“兩百萬兩!我的好太子,大明國庫現在能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