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回頭,那些包在眼裡的液體傾瀉而下,已經看不清對面那個男人,那個她愛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為了演好這出戏,你也付出了很多的成本吧,楚先生?”許若楠伸出手,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視線立即清晰,對面那個男人,眼底竟然有化不開的痛,這份痛刺痛了許若楠,她捂著小腹往後退了兩步,聲音發抖。
“真想不到,你現在都還可以演得這麼漂亮。你一定看過不少言情小說或是言情影視劇吧?那裡面的情節你一定像背專業課程那樣倒背如流吧?我許若楠,竟也值得楚大少爺花這麼大的功夫,我真是受寵若驚!”
“若楠!”楚雲樵猛地打斷了她,目光變得陰冷:“那些是不是表演,你應該清楚!”
“終於演不下去了嗎,楚先生?終於惱羞成怒了嗎?”許若楠再退了一步,“我當然清楚,我只是清楚得太晚了……”
“若楠,你聽我說,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有很多事,你並不清楚……”楚雲樵往前走了幾步,幾乎站到了許若楠的面前,目光中有了擔憂:“若楠,你不舒服嗎,你的臉色好蒼白……”
“不要再往前走!”許若楠突然尖利地叫了一聲:“不用再假惺惺了,不用再演戲了,你不覺得累嗎?我不需要再清楚什麼事了。你今晚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小腹再一陣劇痛,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許若楠的腿流下來,許若楠緩緩地倒了下去。
“若楠,你流血了……”楚雲樵一個箭步衝上去,橫抱住許若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你必須馬上去醫院!”
“我去開車……”楞在一邊好久的雷濤驚跳起來,衝出書房。楚雲樵抱起許若楠,踉蹌了下,撐了下旁邊的牆壁,才勉力站起來,嚮往走去。
“若楠,你不能有事……”楚雲樵臉色灰白,氣息粗重。懷中的許若楠已經昏迷,只有血不斷地從她的下身湧出來,順著她的腿,淌在楚雲樵的手上,再滴落在冰冷的別墅中……
心傷(4)
好不容易踉蹌著把許若楠抱上車,在雷濤的幫助下,把許若楠在後座上放好,楚雲樵就支援不住了。他的手在車門內側上撐了下,小心地在後座的一個角落上坐下來。右手狠狠地在左胸上按了幾下,臉呈不正常的紫鉗色,指甲也帶著淡淡的紫氣。
“雲樵,你是不是不舒服?”正發動汽車的雷濤透過後視鏡望了一眼臉色青紫的楚雲樵,有些擔憂地問。
楚雲樵一邊顫抖著摸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藥放在嘴裡,一邊說:“我……沒事,快……開車。”
雷濤輕輕地搖了搖頭,快速地發動了汽車,向著醫院方向飛馳而去。
楚雲樵拼命地抵禦著來自全身各處的疼痛,尤其是胸口處那一波接一波的狠烈抽搐。心似乎隨著這份抽搐被絞得四分五裂。
看了一眼靜靜地躺在自己旁邊的許若楠,她的眉間凝著化不開的哀傷,雖然閉著眼,楚雲樵也似乎能感受到她看向自己的那份決絕。
楚雲樵顫抖著手,輕輕地抬起許若楠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手指痙攣般緩緩地掠過許若楠蒼白的面頰。觸手之間,盡是冰冷,了無生氣。楚雲樵的心再度狠狠地一裂,手指劇烈地一顫,聲音蒼涼。
“若楠,為什麼,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
沒有回答,只有觸手的冰冷。
車很快就到了A城第一人民醫院。醫院早已得到訊息,產科最強的醫生和曲娟娟等人早已守在門口。楚雲樵小心地橫抱起許若楠,抬腳向外邁時,胸口的窒痛讓他的腳步晃了下。
“雲樵,讓我來吧。”雷濤連忙走到一邊,想從楚雲樵手中接過許若楠。
“不!我要……抱著她,她也……只願意我抱!”楚雲樵抱著許若楠,背緊緊地貼在車門上,微閉著眼,喘息著說。
“快快……”雷濤還想說什麼,等在門口的醫生護士已經迅速地推過一架移動病床,將許若楠從楚雲樵的手中接過,平放在病床上,往急救室方向而去。
楚雲樵捂著胸在車門上再靠了一小會,才勉力地撐起來,對著雷濤說:“你先回去吧。”
“可……”
“這是我的……家事!”楚雲樵一臉決然。說罷,沒有再看雷濤,而是向著剛剛病床的方向而去。雷濤搖搖頭,上車,離去。
直到追著看到病床被推進了急救室,楚雲樵才扶著牆,慢慢地挪到一邊的休息長椅上坐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曲娟娟緊跟著走到楚雲樵的旁邊,直視著面前這個滿面痛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