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每到冬天,娘都會親自用熱帕子給她擦臉,然後幫她塗上這種味道的防皸膏,孃的手上一直都有這種好聞的氣味。
娘還常抱著她說:玄國的冬天真難熬,以後娘帶你回家鄉過冬,娘愛聞家鄉冬天的潮黴味。
至今,姚蕩都不知道……家鄉,究竟是哪?
隨著馬車的顛簸,“咚”的一聲,她的頭順勢落在了他肩上。他收住話音,從她均勻的呼吸中猜想她該是睡著了,瞥見她頰邊那一塊已經有些呈現出紫色的淤青後,他壞心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滿意地看著她在睡夢中疼得皺眉。
她很痛嗎?可他卻有一絲凡事盡在掌握的暢快感。
~﹡~﹡~﹡~﹡~﹡~﹡~﹡~〖。安思源。〗~﹡~﹡~﹡~﹡~﹡~﹡~﹡~
第四章
“咦,這廳堂怎麼冷颼颼的,那個誰誰誰,去找些棉褥子鋪凳子上。真是的,紅木椅子又冷又硬,不鋪棉褥子怎麼坐啊。”
“哇、哇哇!書房怎麼連本書都沒有啊,兔相公,明兒給我些銀子,我去給你買些書吧。”
“嘖嘖,這院子陰沉沉的,像我這種女孩子陰氣重,不適合住。兔相公,不如咱倆換個屋子睡?”
……
精神奕奕的聒噪喊聲把蘇步欽的欽雲府填得滿滿,向來冷清的宅子頓時熱鬧了不少,待在花園裡胡侃的隨侍家丁們誰也沒逃過被呼來喝去的命運。眼前突然造訪的姑娘,儼然一副欽雲府女主子的架勢,再看向自家真正的主子,也不過亦步亦趨地尾隨其後、不發一言。
嗯,這姑娘來頭不小,識相地就該聽命行事莫得罪。
於是,欽雲府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團,而蘇步欽……萬事好說話地收拾包袱,從主院子搬去了專給客人住的別院,偏偏某人尤為得寸進尺。
“欸,兔相公,我覺得你這邊風景比較好耶。你看,好多奇花異草,假山也疊得比較漂亮,不如這園子騰給我曬衣裳用吧,反正你看起來也不像愛賞花賞月賞假山的人嘛。”
他的確是沒那份閒情賞花賞月賞假山,但!也同樣沒嗜好去賞那些懸掛在假山稜角上的肚兜、褻褲和衣裳!她還真是完全不把他當男人,甚至連他府上所有人也連帶著不需要被當成男人?
“爺,您悔了嗎?”看著面前“彩旗”飄揚的景象,蘇又旦揉撫著皺成一團的眉心,無語凝咽,分明覺得即將有股溫熱液體從眼角淌下。
“有點。”聞言,蘇步欽嘴角暗抽,伸手撫住那顆正在絞痛的心,對於悔意絲毫不加掩飾。
“您說實話,是不是早料到十三蕩會被趕出家門?”思來想去,又旦都覺得這事有蹊蹺。
就當是方才蘇步欽沒急著離開姚府,是因為看上姚蕩,打算看著人家家門懷念下好了。那在外人眼裡向來光鮮亮麗、呼風喚雨的姚家十三小姐,竟然被一堆下人趕出姚府,就連她家丫鬟都能輕蔑待她,如此難得一見的戲碼,蘇步欽居然沒有流露出絲毫驚訝,這要怎麼解釋?
“旦旦。”蘇步欽旋過身子,彎著嘴角,輕拍著蘇又旦的肩,語重心長地嗟嘆,“就跟你說不要太崇拜我,我不是神,純屬巧合而已。”
言下之意,他預料不到那麼多。
對於這種說法,蘇又旦完全有權利半信半疑,顯然他家爺對“巧合”這兩個字擁有最終解釋權。他知道,做下人對於主子的事最好是不要多問,也不要妄加揣測。正想著該說些什麼來沖淡這個話題時,餘光瞥見不遠處的銀杏樹後站著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又旦收起玩心,替蘇步欽發問,“王總管,有事稟報?”
“是這樣的,我瞧爺帶回來的那位姑娘臉上有傷,是不是該去其他皇子府上借幾個能幹的丫鬟來,一來能幫那位姑娘療傷,二來也能伺候她。”
“好……”總管話音還沒落盡,蘇步欽就迫不及待地應允。
神情間看起來分明是覺得這提議妙極了,卻被又旦硬生生地打斷,“不用了,又不是什麼貴客,一些小傷不礙事,爺身上的傷比她嚴重多了。”
“可是聽那位姑娘說是姚家的,欽雲府怕是怠慢不起。”
“那一會就讓爺親自去慰問下。”眼見王總管似是還有話要說,又旦迅速補充了句:“難道王總管覺得皇子屈尊降貴的慰問,還不及幾個別處借來的丫鬟?”
“怎麼會,那些身份卑微的丫鬟怎麼能和爺相提並論。既然又旦有安排了,那我先告退。”
王總管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院子裡,蘇步欽勾起嘴角一絲淡笑染上了眼角眉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