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揚看宮秉藩後退,趁機邁前一步,又使一招“彎弓射日”,劍點對方頸部廉泉穴。宮夢弼不敢孟浪行事,一看此招又來得平常,橫劍當胸,不由再退一步。
看到劍神被劍聖接連逼退兩步,史計都大惑不解,“咦”了一聲。彭素王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眨眼間,盧揚毫不停息,“野馬分鬃”、“白鶴升空”、“曲突徙薪”、“百川歸海”,又是連環四劍刺出。隨著他的劍勢,宮夢弼連退四步,已經退上了他們剛走來的山道。
眼看盧揚又是一招“剪翼沖天”,劍勢自下而上,刺向宮夢弼左側肩胛。宮夢弼心中焦躁,暗道:“他都是這樣尋常招術使出,到嚇得我不敢抵擋,連連後退,傳將出去,我宮家顏面何存?他便真個劍術遠高於我,厲害後著使出,我也未必無計可施,隨機應變,怕他怎的?況真個有人劍術能遠高於我麼?”一咬牙,不再後退,使出一招“展翅雲天”,側身讓過敵劍,同時長劍貼著對方劍脊橫掃下去,疾斬盧揚持劍的右手五指。
崆峒劍法中的“展翅雲天”,正是從猿公劍法中“仙鶴梳翎”中化出來的,專破“剪翼沖天”這一招。此劍一出,果然盧揚不敢硬接,撤劍後退。
宮夢弼一愣,他沒料到盧揚的招術真的就是如此普通,並沒有暗藏厲害後著。當下勃然大怒:“你消遣我麼?!”青鋼劍撩個腕花,連使四招殺著,向盧揚猛逼過去。
盧揚先機盡失,被搞得手忙腳亂,幾個縱躍,又退回了湖邊。凌衝低聲問身邊的彭素王道:“遮莫那盧揚故意示敗麼?”彭素王皺皺眉頭:“勝負未分,且待再看下去。”
盧揚退到水邊,宮夢弼一劍直刺,對方若是抵擋得慢了一步,就會被逼入湖中。只見盧揚猛然間一個旋身,於間不容髮之際,從宮夢弼劍底逃逸了出來。宮夢弼叫聲“好”:“這才對了,且認真來戰者!”
但那盧揚轉身之際,卻突然又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他拋開宮夢弼,一劍向水中刺去:“我要敗了,你好歡喜麼?”宮夢弼劍指他的背心,怒道:“你做甚麼?”
盧揚徒然轉過頭來,只見他一直平和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無比,“嘿嘿”冷笑道:“盧揚不是你的對手,那麼且看我又如何?”揮起劍來,“當”地撩開敵招,隨即直刺宮夢弼面門。
宮夢弼一個斜步,讓開來招,只見盧揚又是一招“挑燈看劍”,刺向自己右肩。這招與先前不同,似是而非,劍尖上一點光芒閃爍,包含了七八種變化。宮夢弼雖然看不清他的劍勢,卻不願再退,使圍魏救趙之計,反刺盧揚小腹。
但那盧揚卻根本不撤劍回救,直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宮夢弼劍到半途,已知對方沒有換招的意思,心中叫聲“不好”,被迫一個矮身,堪堪讓過敵劍。那龍泉劍鋒擦著宮夢弼的肩膀,才剛走空,突然向下一沉,劃破了他的衣衫。
宮夢弼一個旋子,脫開敵人的攻擊範圍,口中叫聲“好”。他好勝心起,遇強更強,青鋼長劍使開,一派柔和的光芒,罩向盧揚頭頂。盧揚冷笑一聲,挺劍來迎。他使的仍舊是一套猿公劍法,但劍勢靈動,變化莫側,比先前威力增加了何止一倍。
兩人倏合倏分,頃刻間又已交了十餘招,真個棋逢對手。凌衝睜大眼睛,竭力跟上他們的身法,很多招術中細微之處,不及分辨琢磨,只好都下來,等日後一招招復原出來研究。此刻時已近午,日光映照著兩條銀龍也似的劍光,盤旋飛舞,絢麗無儔!
彭素王看著兩人較劍,眉頭越皺越緊。只見到四十餘合上,盧揚一劍中宮直進,宮夢弼揮劍盪開。盧揚這劍就對方身側自然劃一個圓形,再度插向宮夢弼膻中氣海。宮夢弼揮劍再蕩,同時斜邁一步,緊接著一招“上步七星”,劍光一顫,化成七個虛影,疾點盧揚上身七大要穴。
盧揚不慌不忙,龍泉抽回,一招“抱元守一”,“當”的一聲,讓過六招虛式,盪開了指向自己嚥下天突穴的敵劍,旋即身隨劍走,一招好似“金針渡厄”,再刺宮夢弼膻中氣海。
宮夢弼長劍被蕩在外圍,急忙收回來救,倒刺對方肋下,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盧揚右手劍訣在對方劍脊上一點,阻遏來勢,喝一聲:“著!”一劍正中。
史計都大驚叫道:“正是這招!”話音未落,只見宮夢弼“噔噔噔”連退三步,以劍柱地,“哇”地吐出一口血來。眾人搶上前去檢視,他擺擺手,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一劍直指,劍氣連透三焦脈。閣下確是劍聖,在下……在下自愧不如。”
凌衝檢視宮夢弼的胸口,見只是衣服被刺破了一個小洞,皮肉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