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再用找藉口親近我,不許你再說對我說那些肉麻的情話,不許你再時時跟著我,不許你再為我做那些危險的傻事!”
可憐的孩子被他的話嚇傻了,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要受到這樣傷人的懲罰。一時間她甚至忘了悲傷和哭泣,只是一言不發地愣在那裡。
知道內情的凱爾茜也覺得普瓦洛做得太過分了,她背對著黑暗精靈向普瓦洛做了個威脅的手勢。
這時候,普瓦洛忽然憑空從一團陰影中取出一個雕琢精美的盒子,雙手輕輕捧到埃里奧特的面前,單膝跪地,用無比輕柔的聲音說:
“是的,不許你再這樣做,因為這些事情以後要讓我來做。以後要讓我找藉口親近你,讓我對你說肉麻的情話,讓我時時跟隨你、保護你,讓我去為你做傻事。”
“我,普瓦洛喬納斯,於大陸公曆1461年十月十五日,正式向我唯一的至愛埃里奧特小姐求婚。以永不變更的亡者之路為誓,我願終生與埃里奧特小姐為伴,同行歲月,共度光陰,直到我的生命之柱崩潰的盡頭……”
“……您……願意……嫁給我麼?”
盒子在他的手中綻開,裡面是一枚精美的戒指。在秘銀打造的精緻戒環的頂端,托起一朵由純淨的紫色水晶雕刻而成的紫羅蘭。在窗臺邊,那戒指彷彿吸收了整個太陽的光芒,在自己的內部炸開層層閃亮的紫色光影,一圈圈盪漾開去,猶如帶有生命的真實花朵。我相信這枚戒指中肯定帶著某種魔法的力量,否則不會讓普瓦洛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五天之久才把它完成。
突如其來的幸福彷彿是不真實的夢境,讓埃里奧特不能相信。她呆呆的模樣持續了很久,什麼話也不說,也沒有作出任何表示肯定或否定的姿態。就在連普瓦洛自己都相信自己的第一次求婚失敗的時候,美麗的黑暗精靈忽然不顧身上的傷痛,尖叫著抱住普瓦洛,大聲說著“我願意,我願意!”喜極而泣。
沒有做作的矜持,沒有羞澀的掩飾,地底精靈用她最熱烈的喜悅回應著她的幸福。這單純少女的直率表現連普瓦洛都有點不適應,只知道輕輕摟住那個剛剛承諾成為自己終生伴侶的女子,傻瓜般滿足地微笑。
溫馨、浪漫而又直截了當,這就是在戰爭的非常時期我們所能遇見的最好的愛情。它來得那麼快,事先完全沒有徵兆。但看著眼前緊緊相擁的一對,誰又能說它是倉促和盲目的呢?
婚禮是在一個月之後舉行的。
在這一個月裡,克里特人“友好地”沒有發起任何攻擊,而我們則在鞏固奪回的國土的同時,大肆籌辦起普瓦洛的婚禮。儘管戰爭時期能夠收集到的物資十分有限,但這並不能意味著婚禮前的準備事務變得簡單了。邀請客人、購買物品、分配任務、演練儀式……說實話,我認為婚禮是最能考驗一個人綜合能力的時候,即便是如弗萊德一般在戰場上算無遺策的統帥,在“婚禮”這個喜慶又普通的詞彙面前也潰不成軍。就連幸福的當事人、新郎官普瓦洛在操辦婚禮的半個月之後也再也看不出絲毫幸福的模樣。在最緊要的關頭,還是兩位女士挺身而出,包攬了整個婚禮的統籌排程工作。我相信,如果不是她們,這個婚禮最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但不能否認的是,有了她們之後,我們都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命看到婚禮的結局。
“天啊,那個瘋女人今天居然拉著我試了四十多套禮服,最後居然因為找不到合適的鞋帶就把一天的工作全盤否定了。只有善神手下才會有那麼挑剔的偏執狂,弗萊德,我真是為你以後的幸福擔心啊。”普瓦洛邊揉著因為穿衣服拉傷的肩膀邊說。
“恩,不要說我,今天凱爾茜為了婚禮上的儀仗隊,拉著我們最好的兩百名騎兵訓練佇列,居然把將近三十人累得暈倒了。紅焰,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把她……”甚至於一向沉默穩重的弗萊德都開始抱怨了。他不顧姿態地將整個身體癱在椅子上,盡最大的努力放鬆自己的四肢。
“嗨,這關我什麼事?我今天把整座城都跑遍了也只把米莉婭需要的東西買齊一半,像購物清單上列的什麼佈列瑟農第六代水晶款腰帶、百頓森新款藍月之心鑽石項鍊和愛薩汀尼亞限量鑽石版高跟鞋這種東西我根本就不知道長什麼樣子,傑夫可以為我作證,我腿都跑折了。”能讓善跑的精靈族疲於奔命的,或許只有女人神經質的虛榮心和不知哪位神明發明的奇特審美觀吧。
“你別問我……”我捧起一大杯涼水大口灌了下去,“從頭到尾你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詢價、比較、挑選、砍價……這些活都是我乾的。你聽聽,我嗓子都說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