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開開玩笑。
“年輕人,你媽媽應該教過你如何尊敬長者。”將軍豎起一根手指頭搖晃著指著我的頭說。
“她還教過我應該實話實說,將軍。”我依舊惡語相向,就像是對我最好的朋友那樣,“我可不是您的侍衛長,沒有必要拍您的馬屁。”
我們倆對視了一眼,而後同時發出敞亮的笑聲。
“好吧,中校,看來我不得不用現實來說服你了。”收斂起笑容,將軍勒了勒韁繩,將馬帶過我的身前。在我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低聲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全身一震,呆立在當場。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背影已經融進了重灌騎兵的陣列中。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在看守的推搡下回到了俘虜的陣列中。我的部下們用仇恨和鄙視的目光盯著我,盯著我這個在片刻之前還在與敵軍將領言談歡笑的“叛徒”。我已經無暇再為他們的誤解傷心,更重要的事情正在我的心頭盤旋。
沒過多久,溫斯頓的重灌魔法騎兵部隊已經在陣前集結整齊。這群強大的武者依舊沉默不語,他們的無聲比任何吶喊都能給對手帶來更大的壓迫感。鹿紋城堡下的土著戰士們仍然堅守著自己的陣地,他們補足了投擲的短矛,嚴陣以待。可是在場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心裡都非常清楚,僅僅依靠這些,根本無法阻攔有魔法護身的溫斯頓鐵甲騎士對他們展開屠殺。
和我預料的一樣,德蘭麥亞聯軍絕不會讓如此強大的一支軍獨自逞威。隨著厚木轉動發出的沉重嘆息聲,鹿紋城堡的城門開啟了,一列銀甲的戰士魚貫而出。星空騎士與破陣鐵騎,如同光和影難以分離,法爾維大陸上最強大的兩支騎兵再次宿命般地相遇。
我的心跳狂躁到了極點,熱切地期盼著向城牆方向張望。儘管我始終不敢給自己太大的希望,但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我仍舊無法按耐自己的心情,期望著從那支傳奇般的騎兵佇列前方找到我最熟悉的那個黑髮統帥。
那隊伍的最前方是兩個紅色的身影,彷彿兩支火炬,點燃了騎士們的征途。那是紅焰和凱爾茜,月溪森林的精靈詠者、偉大的精靈武士和他的妻子、彗星海上的紅巾女海盜。他們的身影曾經無數次地讓我心血沸騰,每當我在戰場上看見他們的時候,就會感覺到一陣難以遏制的興奮。
我從沒像現在這一刻憎惡他們的出現。
是他們,而不是弗萊德出現在隊伍最前列,這意味著什麼?儘管在此之前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要對弗萊德的倖存充滿希望,可我怎麼可能做得到?我怎麼能夠就這樣預設了他的死亡?他是那麼的傑出,在我的心中,甚至隱隱感覺他應當就是那樣一個永遠勝利永遠不會死去的英雄。
他居然……不在那裡。
我的心在往下沉。
“陛下!萬歲!”正當我絕望地想要扭轉頭來時,星空騎士們爆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聲。這聲音喊醒了我的耳朵,也喊住了我的希望。再抬眼看時,一面黑色九連星的王旗升起在城頭。聯軍高亢的呼喊聲像是浪濤一樣翻騰著敲打我的耳膜。隨著這吶喊聲,一個熟悉的身影緩步走上城牆。他頭髮烏亮,猶如星夜般讓人沉醉,嚴肅的表情讓你從心底產生一種想要服從他的願望。那精美的黑色鎧甲正包裹著的,是一具俊美和諧的身軀。一柄墨色的戰刀懸掛在他的腰間,更增添了幾分威武。他的面色蒼白,還帶著幾分重傷未愈的衰敗,但即便如此,這個偉大的身影已經足以振奮所有聯軍戰士的心了。
我們身邊傳出一陣軟弱的騷動,一些曾經與我們交過手的溫斯頓士兵臉上露出了畏縮的神色。他們知道這面旗幟象徵著什麼,那個正站在這面大旗之前的年輕人曾經多次以他們的敗績增添自己的榮耀,即便是他們中最傑出的統帥也曾經在這面旗幟的主人面前蒙羞。在聽聞弗萊德的死訊時,這些溫斯頓人甚至歡呼起來,就像是已經贏得了這場勝利一般的興奮。可是現在,這個身影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們的美夢,把他們拉回到殘酷的回憶之中。
儘管溫斯頓人的陣形依舊穩健牢固,可我真切地感覺到他們在動搖。
弗萊德,是你嗎?那真的是你嗎?我幾乎立刻就要忍不住張開嘴向你呼喊,告訴你我看見了你,我就在這裡。我被俘的屬下們已經這樣做了,他們無法在看見你奇蹟般死而復生之後還能保持克制的情緒。只要是認識你的人,誰又還能剋制得住呢?
溫斯頓人的棍棒適時地制止了俘虜們的歡叫,他們的舉動提醒了我。我忍住翻騰的心血安靜下來,努力使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克勞福將軍的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