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超導博士,他為什麼會錯呢?”秦海道。
“是啊……”寧靜有些納悶了,材料磁特‘性’的測定並不是什麼複雜的實驗,尤其是他們這些搞超導的,三天兩頭要做這方面的實驗,偶爾出現一兩次失手倒也可以解釋,但要說得出一個完全錯誤的結果,這是說不過去的。
“如果是實驗裝置出了問題呢?”秦海提示道。
“實驗裝置能出什麼問題?”寧靜道,“不過就是一臺磁強計而已……對了,我想起來了,劉俊如果做過這組實驗,他用的磁強計應當也是我們實驗室的,和我用的是同一臺。他那段時間說張老師的磁強計出故障了,要借我們實驗室的用用,還是張老師出面和陳老師說了說,陳老師同意的。”
“原來如此。”秦海點了點頭,雖然他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他已經能夠猜出這其中的奧妙了。
“你說什麼如此?”寧靜呆萌地問道。她實在是在實驗室裡呆的時候太久了,對於人心的險惡沒有什麼概念。要說起來,寧中英老‘奸’巨滑,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卻一點也沒有遺傳給一對兒‘女’,寧默也罷,寧靜也罷,都是忠厚老實的人,碰上點‘陰’謀詭計就傻眼了。
“現在還不好說,等吃完飯,咱們去把你的實驗重做一次。”秦海說道。
“那還吃什麼飯,現在就去吧。”寧靜急了,心裡懸著點事,她哪裡還有吃飯的胃口,不把這個問題搞清楚,再好的飯她也吃不出味道來。
秦海只好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抓起車鑰匙,和寧靜一道出‘門’了。
兩個人驅車來到超導中心,徑奔寧靜的實驗室。此時正是中午時分,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了,實驗室裡空空‘蕩’‘蕩’的,沒有外人。寧靜不用秦海吩咐,直接從材料櫃裡取出釤氧鐵砷的試件,開啟磁強計,開始重複自己過去做過的實驗。秦海也是搞材料出身,對於這種實驗並不陌生,便在一旁給她打著下手,同時也認真地觀察著她的‘操’作過程,判斷有沒有失誤之處。
整個實驗做得十分完美,以秦海的專業眼光也看不出有什麼差池。寧靜把實驗資料錄入計算機,調出軟體敲了一串命令,一條曲線便出現在螢幕上了。秦海定睛看去,發現這條曲線與寧靜此前得出的結果並無二致,與劉俊的結果則大相徑庭。
“看看,沒錯吧?”寧靜指著螢幕對秦海說道,“這麼簡單的實驗,我怎麼可能做錯?”
“不急,咱們換臺裝置試試。”秦海不慌不忙地說道。
“為什麼?”寧靜詫異道。
“做完再說。”秦海道。
研究中心裡的實驗室很多,秦海叫來管理員,讓他拿鑰匙開啟杜翔望實驗室的‘門’,然後吩咐寧靜用杜翔望的磁強計再做一次同樣的實驗。
“咦?”
剛剛出了兩三個資料,寧靜的臉‘色’就變了。同樣的材料,同樣的實驗步驟,在杜翔望這臺磁強計上出來的結果,與她此前做過的完全不同。這些資料對她來說都是爛熟於心的,她只要看一眼,就能夠判斷出其中的差異了,而且這差異絕對不是正常的實驗誤差。
“杜老師的磁強計壞了?”寧靜說道,不等秦海回答,她自己已經反應過來了:“不,是我們實驗室的磁強計壞了!”
到了這種時候,如果寧靜還想不到出了什麼問題,那她這個博士也就是充話費送的了。寧靜實驗室裡的磁強計和另一個實驗室裡的磁強計讀數不一樣,而此前有嫌疑要對寧靜不利的劉俊恰恰來借用過磁強計,並且偷偷‘摸’‘摸’地做過一組對比實驗,得出了與寧靜不同的結果,卻又秘而不宣。這其中怎麼可能沒有‘陰’謀?
很明顯,一定是劉俊在寧靜實驗室的磁強計上做了手腳,讓寧靜得出一組完全錯誤的結果。寧靜如果用這樣的結果去參加博士論文答辯,就屬於資料失真,如果有心人再從中挑動一下,完全可以將這件事的‘性’質上升為學術造假。
作為一名即將畢業的博士來說,學術造假也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一旦這個指控被證實,那麼學術委員會必須要撤銷她的學位,並且剝奪她未來申請學位的資格,也就是說,這件事足以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至於劉俊此前在實驗室裡列印的文章,結合他曾經問過寧靜投稿的事情,可以猜出,這一定是向《超導》雜誌的舉報信,其中的內容也是可想而知的。
整個計劃可謂是機關算盡,毒辣至極,可惜只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