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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老田突然一拍桌子,豁地站了起來:“你別以為是在演電影,什麼你有權保持沉默。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說!”

“說什麼?”張震表情有點茫然。

這讓老田很吃驚,難道這小子嚇痴呆了?他走過去,在他額頭摸了摸,又拿出一張鈔票在他眼前晃了晃,說:“認識這個嗎?”

張震似乎感到了羞辱,眼裡閃過一絲憤怒。但他繼續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我靠!難道你只認得美元了?”老田踱著步,自言自語道,“這就怪了,那箱子裡的人民幣又是誰放的呢?難道是你老婆的私房錢?或者是銀行設的臨時金庫?”

“田處,你就別這樣了。”張震猛然想起,這老田也是個處級幹部呢,是該好好配合了。

就這樣,張震開口了。但他畢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知道虛與委蛇的含義。

一直到深夜2點,他都還在虛構故事,也許他曾經是個文學青年。對此,老田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只要一個人開口,他就樂意與他周旋。

然而,事實證明,張震的虛構能力非常糟糕。關於箱子的傳說,被他弄得破綻百出。老田隨便找一個窟窿,都可以撕開一大片。到天亮時,藍菲菲這個人物已經躍然紙上。

不過老田並不得意,因為他最終發現,張震講述的竟然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他所有的錢都來源於這個女人對他的種種資助。

他看著故事男主人公那一副英雄無悔的樣子,決定先回去美美地睡一覺,讓主人公獨自回味回味。既然是回味,那就得有點情調。於是,來點音樂、燈光、煙火吧。整整一夜,張震就在震耳欲聾的搖滾和滾滾濃煙中變了人形。

但奇怪的是,第二天老田再沒有如約前來。張震睜著淚流不止的眼睛,看到的卻是一張圓圓的西瓜臉。此人面善,走上來就遞他一張紙巾,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張區長啊,人活一世,難免走岔兩步,回頭便是啦。”

他一感激,便抹抹鼻涕,滔滔不絕說起來,猶如大江決堤。不料此公卻敲敲桌子,淡淡地說:“開哪道閘,放哪道水。”

悟性不凡的張震怔了怔,便又講起他那超凡脫俗的愛情來。

不管怎樣,“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兒。藍菲菲也很快被帶去了。

對於張震,藍菲菲早無半點惻隱之心。那一箱錢,說不定還有她貢獻出的那份呢。但她心裡顧慮著唐達林,準確地說是顧慮著月月。畢竟月月是無辜的,還處於花樣年華,一旦被牽連,便毀了一生。她這個姐姐將背上終生的十字架。

第九章 性愛日記(3)

為此,她言辭躲閃,目光飄忽,講到與張震的情誼時,顯得悽絕異常。而對其他人事,卻絕口不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辦案人員對她倒還客氣,給她煙抽,給她茶喝,似乎她不是來交代問題,而是擺擺家常,談談心。

但她的內心是分裂的。她知道張震就近在咫尺。如果不是被人看著,她真想過去扇他兩耳光。她甚至想將他瘋狗般的*光碟曝之天下。但她知道,那隻會引起瘋狗肆無忌憚地亂咬。H市官場必將引起一場八級強震。月月也將難以倖免。

但即便是現在,他就不交代出唐達林嗎?無論如何,他絕不是一條漢子。

藍菲菲真是憂心如焚。如果當初月月不幫唐達林攬下“理財”的活兒就好了!唉,狡猾的老狐狸,劫財劫色,還抓了妹妹做人質。真他媽厚黑到了家!

若遁地有術,她真想逃出去,給妹妹親自找一個避難所。而事實是,她連一個電話也不能打出去。外面發生的一切已無從知曉,連公司裡的動靜她也一無所知。

就這樣度日如年地耗著。時間像絞索,讓她越來越氣短,越來越衰竭。

50

藍菲菲被帶走後,蔚藍房產公司也陷入了混亂。

首先是合作單位風起雲湧的催債逼款。材料供應商、建築商、廣告商一撥撥地來,又一撥撥地去,無不空手而歸。很簡單,法人不在,財務哪敢劃款啊?既然款沒保障,那還合作個屁。於是停廣告的停廣告,停材料的停材料,沒過幾日,連工地上的人影也沒幾個了。

其次是公司內部人心渙散,辭職的請假的曠工的遲到早退的不一而足。幾位副總,也是稱病的稱病,打牌的打牌。連行政部負責考勤的幾日不見,打卡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有甚者,有人到“蔚藍海岸”售樓部去買房,得到保安的悄悄點撥:“到隔壁去買吧,這房不知什麼時候能建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