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生疼。
她當真變了嗎?難道以前那個沒皮沒臉,苦做糾纏的錢滿貫才討人喜歡嗎?非得死心塌地的等一個人等到年老色衰,才叫幸福嗎?
她不明白,也沒人能夠回應了她……
迎親隊伍行至中路,錢滿貫正是神遊天外的時候,滿場的熱鬧突是停頓了下來。
平靜了好一會兒,錢滿貫才回過神來。
花轎停了許久,新郎怎的遲遲不上前踢轎?
外面平靜異常。也沒聽見喜婆的說話聲,錢滿貫這才覺察出不對味來。
她輕手挑起蓋頭,偷偷從前簾縫隙處望了出去。視線所及。只有前方那些個舉著旗羅傘扇的人。
這些人都杵著不動,錢滿貫也無從猜想外頭髮生了什麼事。
興許是同其他馬車對沖了吧?畢竟她不是王公貴族,沒有那官兵開道,禁人通行的權利。
她聽不清外頭的說話聲,又不好在人前現了身。只得按耐住一腔好奇放下蓋頭,規規矩矩的坐了回去,靜待起轎。
若是她知道外頭堵路的是誰。怕就不會如此鎮定了。
蘇子逸自個兒都沒料到,他一個尊崇聖賢的讀書人。竟會犯下攔路搶親這等子霸道行徑來。
他腦子一空,便是失了所有顧忌,大大方方的衝上前來攔路了。
歐陽寒暗中同蘇子逸較勁了許久,自然是認得他的。
對於蘇子逸的出現。歐陽寒並沒有太過詫異。
歐陽寒早就料準了他會出現,只是沒料到他敢當街搶人罷了。
“蘇大學士怕是走錯赴宴之地了吧,若是尋不著路,不如跟著我的迎親隊伍一道走?”
歐陽寒拐彎抹角一番,只是因為蘇子逸明目張膽闖來了還一陣猶豫,故意逼他一逼罷了。
反正不該做的他也做了,總不能在半道上打退堂鼓吧。蘇子逸這麼一想,便是下了狠心,不再顧忌自己的臉面問題。
“我的來意你心知肚明。我只想同滿貫說幾句話,不知你敢不敢應。”
歐陽冥細細打量著蘇子逸,冷哼了一聲。
“你這樣。擺明是來挑事的了。我憑什麼要答應你?”
蘇子逸也是冷眼同歐陽冥對視著,一腔氣勢逼人,半點兒不像以前那個翩翩俊公子。
“難不成你怕了?”
見他此般模樣,歐陽冥卻是笑了。怎麼,他今個兒就不怕有辱斯文了?
歐陽冥趕馬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蘇子逸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蘇子逸沒習過武,被他這麼如同小雞一般的拎了起來。又是尷尬又是生氣。兩隻手抓住他的胳膊,急得面紅耳赤的。
蘇子逸半路攔截,就該料到有此後果了。哪有人會傻愣著等著麻煩找上門的?
“就你這樣的,還想來找我麻煩?你覺得我會怕嗎?”
“既然你想問,便讓你問個明白又如何。”
歐陽冥本想打他一頓出一口氣,又怕錢滿貫心疼,一忍再忍,還是憤恨的放下了他。
蘇子逸走近花轎,猶豫再三,還是單膝跪地了來。當著這麼多人,他已然很是不顧臉面了。
“滿貫,我知我辜負了你。是我明白得遲,現下才看清自己的心意。你可願意跟我走?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耽擱了好些時辰都不見有何動靜,錢滿貫本有些按耐不住了。突聽此話,卻是隻剩滿心訝異了。
他怎會出現在此處!
在滿貫的計劃裡,便是在賓客中,都不會有他的身影。更別說他出現在此處,發生攔路搶婚的事了。
那封宴請蘇子逸的請帖,並不是錢滿貫叫人送去的。
她怕見著了他,好不容易下的決心就會瓦解崩潰。他便是一個聲調,都能讓她平靜的心狂風大作。她著實是打算放手的,又怎會將他請來擾亂她的全盤計劃?
現下,蘇子逸確確實實的來了,並且說出了她期待已久的話,又叫她如何是好?取了這一身鳳冠霞帔同他遠走高飛?
這樣對歐陽寒,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錢滿貫許久沒應話,歐陽寒的心又慌又恐,又有些不可思議的淡定。
他早該料到了不是嗎?蘇子逸就是滿貫心頭深長的一顆刺,拔不得,埋不掉。而他歐陽寒只不過是心口上浮著的塵,蘇子逸一出現,他便可有可無,隨風而逝。
他看得透又如何?還是一腔的不甘心無法言表。
“你走吧。”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