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時,辛格就去看夜場電影。他喜歡坐在後座,看演員在銀幕上說著、走著。進電影院前,他從來不注意電影的名字,不管放的是什麼,他都報以同樣的熱情。
七月的一天,辛格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地離開了。他房間的門是開著的,桌上放著一個信封,是寫給凱利太太的,裡面裝著上星期的房租——四塊錢。他少量的物品也不見了,房間非常乾淨和空曠。他的客人來了,看見空落落的屋子,離去時除了吃驚,還有一種受傷的感覺。沒有人能想象他為什麼會這樣離開。
辛格在安東尼帕羅斯住院的小鎮度過了整個暑假。這次旅行他計劃了好幾個月,他想象著重逢後的每一個時刻。他提前兩個星期就訂好了酒店的房間,他把火車票藏在信封裡,裝進衣服口袋,一直帶在身上,很久很久。
安東尼帕羅斯一點兒也沒變。辛格走進他的房間時,他溫和從容地走過去迎接他的夥伴。他比以前還要胖了,但臉上夢幻般的表情依然如故。辛格拎著好幾個包,胖希臘人首先注意的就是這個。辛格給他帶來了鮮紅的晨衣,柔軟的拖鞋,兩件帶字母圖案的睡衣。安東尼帕羅斯仔細地檢查盒子裡的包裝紙,當他發現包裝紙下面並沒有藏著好吃的東西,不屑地將禮物一古腦地倒在床上,再也不看它們了。
屋子很大,陽光充足。幾張床有間隔地排成一行。三個老人在一角玩紙牌遊戲,壓根也沒注意辛格或安東帕尼斯。兩個夥伴單獨坐在房間的另一頭。
對辛格來說,他們曾經的日子幾乎是恍如隔世了。有太多的話要說,他手語的速度趕不上他的腦子。綠色的眼珠在燃燒,額頭的汗閃閃發亮。曾有過的快樂和喜悅又回來了,這喜悅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他無法自控。
安東尼帕羅斯漆黑油亮的目光始終落在他的夥伴身上,但他一動不動。雙手懶洋洋地摸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