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聰像患了黃疸性肝炎似的臉色蠟黃。在製藥廠召開職代會之前的這一段時間,她處心積慮地要將範勇置於死地,暗中鼓動個別她能說服的幹部職工寫了一些似是而非、並沒有根據的舉報信到縣紀委。範勇上交王威所給的兩千元一事,她當然知道說範勇收了兩萬元錢沒有根據,也知道田浩祿不會輕易地舉證範勇收了兩萬元錢,但她對田浩祿抱著僥倖心理。因為畢竟田浩祿想農轉非,想轉成正式工人身份,而且眼下田浩祿就可以享受政策頂替嚮明玉的戶口和工作崗位。事情眼看快要僵住了,慕容聰不得不量出底牌了。她對田浩祿說:“當然這事我不能強迫你,只能憑著你對組織的忠誠和高度的政治責任感來辦事。我作為一個大姐,一名紀委書記,我們一直是很信任你的,認為你是一個好同志,政治上的清醒的,並且組織上在對你的評選‘十佳民工’、留用機關甚至你的婚姻大事上都是給予了高度重視的,你不要辜負組織上的一片心意。而且,我還要給你透露一件事:你妻子嚮明玉去世後,按照有關檔案規定,你可以享受頂職政策,我們正準備等忙過這陣子幫你辦理頂職轉戶口和工作的手續哩。所以,我要真誠地提醒你,你年輕,在大是大非面前要有清醒頭腦,不要站錯了隊,不要犯立場錯誤,從而影響你的政治前途。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
浩祿感到自己一不小心便被捲入了一場漩渦。浩祿完全是被動的,並不是因為他的不小心才捲入這場漩渦的,也不是小心翼翼便可以不被捲入這場漩渦的。雖然浩祿從小在清江捉魚,有過跟漩渦打交道的經驗,但捲入這樣的政治漩渦浩祿卻是感到不寒而慄。是的,過去胡周銀慕容聰們確實給過他一些關照,或者說恩惠,他都記得,並一直懷著感恩的心情。但是,難道領導不應該關心職工嗎?領導關心和幫助了職工就必須幫領導做偽證陷害人嗎?再說,關於非農戶口和正式工作的問題,的確是他盼望多年的,夢寐以求的,但是因為嚮明玉的去世讓他來頂職,浩祿並沒有感到多麼榮幸,相反卻更加痛苦。他想,多年前李和平因父親去世而頂職,而我因此曾經在內心裡鄙視李和平的“因禍得福”,難道我田浩祿也要透過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嗎?我正在因為失去了嚮明玉而傷痛和懺悔不已,現在慕容聰提這件事只能讓我更加自責。都說我田浩祿是“才子”,為什麼社會不能給我恰當的、能讓我感到坦蕩的機會?再說,慕容聰在此時說出來要幫我儘快落實的話,我覺得有利誘的成分,先許以好處,讓我站到她的隊伍裡去。哼,慕容聰的這些話,哪裡像是一名共產黨幹部所說的話?
浩祿不願意將心裡話全說出來,說出來肯定會非常難聽,所以只是簡單地說:“慕容主任,你的好意我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走了。”
慕容聰說:“浩祿,你先別急著下結論。在這件事情上,應該說你是一個受矇蔽者,所以我們並不打算追究你什麼。但是你一定認清形勢,明確方向。否則,不僅會加重範勇的錯誤,也會毀了你自己的。你要想清楚,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四章 捷足先登(4)
浩祿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對這種指鹿為馬的做法簡直嗤之以鼻,同時暗暗地為範勇耽著心。這會兒他凜然地說:“我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慕容聰知道從田浩祿這裡得不到她所需要的東西了,心裡恨得癢癢的,但卻沒有辦法,最後只好沉聲說:“我們倆的談話,是組織內的高度機密,如果你外洩,後果將由你自負。”
浩祿笑道:“你放心當你的官吧,我記不住你今天說了什麼話。”
他從慕容聰的辦公室裡果斷地走了出來。他氣憤極了,覺得跟慕容聰這個女人再無話可說。
回到家裡,他看著掛在牆上的嚮明玉的遺像,在心裡跟嚮明玉對話。
“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不管這樣做將會給我自己帶來什麼後果。”
他看到嚮明玉點了點頭,目光裡帶著一絲哀怨。
這天晚上,浩祿吃過晚飯,李和平來樓下喊他到辦公室開會。浩祿來到辦公樓前面的時候,看到兩個穿便衣的人跟慕容聰站在一起,正在竊竊私語。他正猶豫著是跟慕容聰打招呼,還是繞開他們,側著身子上樓,慕容聰喊住了我:“來,浩祿,我介紹一下,這兩位是縣紀委的辦案人員。”那兩位陌生人中的一位高個子中年人向浩祿遞過來一本工作證。他粗看了一下,那人好像姓張。姓張的人說:“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浩祿意識到他可能被傳訊被審查了,心裡發抖,嘴裡卻故作鎮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