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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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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濤聲依舊

作者:茄梨

文案:本文講韓耀和張楊這一對夫夫三十年來,細水長流,家長裡短,溫馨歡樂的人生故事。

慢熱文 非常慢熱。

他們相遇在1984,攜手走過從改革開放初期到現在近三十年的歲月。他們之間不止有愛情,還有一路風雨的回憶,還有親情,友誼,有抹不去的牽絆,有兩人共同鋪就的人生路。不管過程怎樣艱辛或平淡,這份感情終究還是濤聲依舊。

PS。本文平凡平淡甚至平庸,瑣碎並且非常家長裡短,起伏小波瀾小。生活嘛;沒法迎合大眾口味和熱門題材,沒有新奇刺激的故事情節。大家看著覺得能有那麼點兒溫馨高興就行了。再次宣告,十分慢熱。作者有獨立思路,天崩地裂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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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84年

1984年。

張楊被人潮推擠著踉蹌出火車站,仰臉打量這個陌生的城市。

省城的天空灰濛濛的。站前小廣場中間立著一尊塑像,白油漆斑駁剝落,遠遠看過去已經瞅不出是啥了。不過張楊並沒在意這些,從他走出出站口起看見的路人也好,事物也好,但凡入眼就全是新奇的,全是他沒見過的。

以前總聽進省城往製糖廠送甜菜頭的鄰居說,在這邊兒下火車,那就一定會走過天橋,站在上邊兒望出去,能瞅見老遠老遠的地方,有好幾層的高樓,有賊寬的馬路,中間能跑車。

張楊一直心心念唸的記著,這次出站時,他在天橋上來回走了好幾次,扶著欄杆張望了很久,見到了鄰居家嘴裡提到過的一切之後,才依依不捨出了車站。

其實張楊家的屯子離縣城並不遠,二毛楞星亮起來就趕驢車開始走,天微亮肯定能到。他們的縣城裡面也有樓有車,他在那兒上高中的時候每天都能見,只是卻從來沒有張父口中說的那種超過五層的大樓,也沒有隻能做四個人的小汽車。

不過今天他終於全見識了。

從烈日當空到夕陽轉寰,十六七的小夥子揹著行李袋在雕像下站了仨小時,看大蓋鋥亮的上海牌汽車,看廣場後邊帶大屋簷的日本樓,看形形色|色的熙攘人潮,溜直的像棵楊樹。偶爾有同樣背鋪蓋的外鄉人跟他搭訕,還有蹬三輪的問他到城西還是鐵北。這人生地不熟的,張楊不敢跟他們多說話,只是搖搖頭,挪到幾步開外另一個地方繼續站著。

城裡的太陽好像比屯子裡落得更早也更快,也許是讓層層疊疊的高樓擋住了吧,車站大樓上的鐘才指向六點,天就昏黃得看不清東西了。張楊這時候才終於有些著急起來,他是來省城打工的,可不是看新鮮景兒的。

張家住在一個很偏遠的屯子裡。

張父是個勤勞樸實的人,虹橋生產隊分的耕田他兢兢業業的守著,每年往糧庫交糧食,老張家都是最多的,可是分口糧時,老張家卻總是最少的。原因無他,只因為人太老實,人善被人欺,生產隊裡的人誰都會做,甚至親戚也不想幫他們一把,而且還病態的樂於如此。

張母隱忍多年,終於一氣之下搬到東頭另一個生產隊下屬的屯子。搬家後,家裡遭遇了張楊有生以來最困難的階段,連著兩天,鍋裡沒下過一粒糧,三口人靠挖野菜和吃海棠果充飢。農村人都欺生,剛搬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人願意借糧給他們,好不容易熬到發糧那天,餓的直反酸水的張楊才終於吃上一頓久違的飽飯——一個苞米麵大餅子和一碗玉米麵粥。

這樣的生活太難,張楊看著老父親挨家挨戶敲門,低聲下氣,就為了自己十塊錢的學雜費,看著母親夜裡三點起床,藉著月光給他蒸飯和鹹菜,送他徒步到幾十裡外的學校唸書,他就覺得活著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於是他跟張父說:“我不想上學了,讓我在家種地吧。”

張父聽完拿掃帚狠抽了他一頓,第二天天不亮就把他連同書包踢出去,指著他眼角通紅的喊:“我跟你媽就是拿命換錢也得供你上學,再他媽扯王八犢子你就滾吧,還想種地,老張家沒有你種的地!”

從那以後,張楊再也沒冒出過渾話,每天認認真真埋頭看書。不過就算張父張母心裡再怎麼期盼,張楊再如何努力,現實永遠比想象中的更會折磨人。

後來高考,張楊考上了一所省城的師範學校,校方居然以“今年不收農村戶口”為理由,拒絕他入學。

這是不合理的啊!一個農民不能當官,沒錢買非農戶口,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