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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影似坐非坐,異聲便由這黑影口中發出。

伍天弘驢背騰身,縱出三四丈遠,為防對方驟然發難,身在半空之間,業已提足真氣,佈滿周身,發話問道:“朋友既然出面,報個名兒。伍天弘掌下,向來不劈無名之輩!”

那矮得宛如樹樁一般的黑影仍不答言,只是口中不停發出那種淒厲聲息。伍天弘不禁大怒,星光悽迷,實在看不清對方面目形狀,遂以雙掌護住面門及胸前要袕,再次兩度騰身,落在離那黑影三丈左右。定睛細看之下,這一驚動是非同小可!原來那矮得像截樹樁似的黑影,竟是個雙手雙足被人剁去,只剩軀幹與頭,但尚未全死的略有氣息之人。口中所發,乃是熬不住這種手足被剁無邊慘痛的淒厲慘嚎,周身皮肉也似在不停顫抖。

伍天弘心中一慘,邁步再向前走。

等看清地上那人的慘厲面容以後,卻把這位名列“雙魔一怪”,幾與“武林十三奇”齊名,久走江湖、見慣怪異的鐵指怪仙翁伍天弘驚奇得幾乎脫口失聲,大叫起來!原來這被人剁去手足,身遭奇慘之人,卻正是烏蒙山歸雲堡以吹箭苗刀暗施鬼計,奪去碧玉靈蜍與毒龍軟杖的北道神偷,賽方朔駱松年!伍天弘一心只猜度他攜寶遁跡雲霧山斷魂澗的長勁苗寨,哪裡想得到這先後腳之間,他竟被人弄鹹這樣一段樹樁模樣?微定心神,開口問道:“你被何人所害?那碧玉靈蜍和毒龍軟杖,是否又落入別人之手?”

可憐駱松年此時周身皮肉不停抖顫,氣若游絲,哪裡還會開口說話?只是微睜雙目,以一種乞憐眼光,注視伍天弘,好像是想求他加上一掌,早脫這無邊痛苦。

伍天弘縱橫江湖以來,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處置人的毒辣手段!知道這駱松年雙手雙足一齊被剁,加上失血過多,任何妙藥靈丹也無法救他不死。心中一慘,剛待揮手替他解除痛苦,突然心頭一個冷顫,暗想自己怎的太已糊塗,恐怕大事不妙!這駱松年的雙手雙足被人剁去,只剩下一段連頭軀體,怎會自行跑到這路當中?分明是那藏在林中,以駱松年的手足當做暗器,一路恫嚇自己之人所為。從駱松年傷口血如泉湧的情形看來,此人還在近處,倘方才趁自己突見駱松年面目,驚愕出神之際,驟加暗算,自己也真極可能與駱松年遭受同一命運!想到連自己也身在危機四伏之內,哪裡還顧得超脫駱松年?趕緊縮手凝神,抱元守一,目光耳邊並用,先行搜尋左右兩側林內。但樹高林密,只是一片暗影沉沉,哪裡聽得出和看得見絲毫人跡?伍天弘心中納悶,看林中人一路情形,對自己頗懷惡意,如今把駱松年殘軀當路一擺,分明是要現身相會之狀,怎的此時還不露面?他正揣不透對方葫蘆之中賣的什麼藥之際,身後自己那頭心愛青驢突然一聲慘鳴。伍天弘趕緊回身,已自不及。好好一頭腳程不下千里的良駒的異種健驢,業已腦漿進裂,倒地死去。

伍天弘對此驢珍逾性命,一見之下,不由急怒攻心,暴聲叱道:“林內到底是哪個無耳鼠輩,偷偷摸摸的鬼祟行為,算是什麼……”

言猶未了,林內發出一種冷冰冰不帶一點感情的聲音說道:“伍天弘!就憑你那兩手鬼畫桃符,狂些什麼?我要不是想借你之口,向諸一涵、葛青霜兩個老鬼傳言,你早就像那駱松年與這隻青驢一般命運,哪裡還想活到此時?直至現在,我料你仍然猜不出我是誰來。但只一現身,你如敢再行不服,便是有點活得太不耐煩了,自己找苦吃了。”

隨著話聲,自林中慢慢走出一人。伍天弘看清形狀,不禁比駱松年及愛驢被害之事更覺驚心。原來林中走出之人,腰間盤著一條綠色長蛇,手中拄著一根奇形鐵杖,正是那位被自己在川中發現,但追蹤不果的黑天狐宇文屏!宇文屏出林以後,以一種極為冷峻的目光斜睨伍天弘,嘴角微撇說道:“你這老不死的怪物,也不掂掂自己,究竟夠多少分量,居然敢追蹤起宇文屏來!我因那時所習神功正在緊要關頭,又不知你們這幹老怪物來了多少?才挾了一個假人,把你誘至湖北,等你駐足不追,我又回頭暗中追你,探明去向看你們搗什麼鬼。

你們靈蜍、寶杖被奪,分頭追人之時,我本來應該把那對我仇恨刻骨的葛龍驤追去殺掉,以杜後患!但轉念一想,我神功練成以後,就是他師父衡山涵青閣主人,不老神仙諸一涵,也將不堪一擊,更何懼這種後生下輩?加上毒龍軟杖對我雖無大用,那隻碧玉靈蜍卻關係極為重要!因為普天之下,只有此物可解我的‘五毒帛兵’。倘若碧玉靈蜍在我手中,慢說你這不成材的東西,就是那比你高明得多的獨臂窮神、龍門醫隱,甚至於那苗嶺九絕峰的邴浩老魔,哪一個敢沾上一個宇文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