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一干邪惡魔頭卻又對我畏如蛇蠍。生平就交下這麼幾個好友,一旦傷亡,叫我怎麼不哭?你這小鬼,我看不錯,如願和老化子訂交,就叫我一聲柳大哥,不要什麼老前輩長,老前輩短,叫得人噁心作嘔。我老化子向來是各論各。你方才說出‘彈指神通’,我已知你來歷。休看你師父諸一涵被武林中尊敬愛戴,老化子卻嫌他酸裡酸氣,一面孔正經道學,太討人嫌!你方才說什麼天蒙三僧均被冷麵天王班獨殺害,此間不見悟元,難道他在途中,就遭毒手了麼?”
葛龍驤暗想這老化子著實怪得出奇,這類異人不可以常禮拘束,既然如此,索性高攀一下,介面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柳大哥請聽我敘述此事經過。”遂自廬山冷雲谷投書開始,一一述至現在。
獨臂窮神柳悟非聽完之後,怪眼圓睜,津光四射,冷笑一聲說道:“我這兩位老友是佛門弟子,寺後現有大缸,遺體可以火化。至於悟元埋骨華山,目定難瞑,等我替他們報仇之後,再行撿骨攜回此廟便了。葛老弟,我老化子看你年紀輕輕,膽識不錯,才想交你這個忘年之友,既然攪上這場渾水,可願隨我遠赴嶗山,找那班獨老賊,算算這筆血債。然後我再幫你找那青衣怪叟鄺華峰,奪回碧玉靈蜍,也教他們雙兇四惡嚐嚐老化子的這條獨臂厲害。”
葛龍驤笑答道:“大哥有令,萬死不辭!只是我尚奉冷雲仙子之差,欲往龍門有事。不如彼此約定,涼秋八月,桂子飄香之時,就在四惡老巢嶗山相會如何?”
獨臂窮神柳悟非點頭道好,老少二人把悟靜、悟通兩位大師遺體火化之後,回到殿中。
葛龍驤一眼瞥見被柳悟非掌力震落在地的那根所謂天蒙寺之寶的降魔鐵杵,才想起幾乎遺忘此物,辜負了悟靜大師垂死相贈的一番好意。上前拾起一看,似與一般韋陀神像所捧降魔杵並無不同。杵上未加裝飾,黑黝黝的就如一段烏鐵,捧在手中也不甚沉,簡直看不出絲毫奇處。遂遞向獨臂窮神柳悟非道:“悟靜大師垂危以此相贈,言之諄諄。說是他們天蒙寺的鎮寺之寶,因他師兄弟均未收徒,此脈已斷,不然還不敢贈與小弟,只是龍驤駑鈍,不知其妙。大哥功參造化,學窮天人,又與天蒙三位大師多年至友,可知此杵用途麼?”
柳悟非接過鐵杵,審視至再,順手往地上一敲,也不過把磚震裂一塊,對葛龍驤瞪眼說道:“人家都說我老化子怪僻絕輪,其實我最通情達理。世上事,逢甚等樣人,說甚等樣話。你碰上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秀士,弄上幾句文,顯得風流儒雅,原不足非,但若和我老化子這樣江湖豪客,來點什麼酸溜溜的,就不啻自找沒趣。什麼‘功參造化’、‘學究天人’,方今武林中,配得上這兩句話的,除了你師父與冷雲仙子之外,誰足當此?這支鐵杵用途,老化子一時真還參詳不透。但我與天蒙三僧知交多年,向未聽他們提過此物,其隱秘慎重,可以想見。以此推斷,必非凡物!你好好帶在身邊,他日見你師父再問。良朋已逝,這觸目傷心之地,老化子不願久留,我們今日訂交,緣法不淺。你師父‘彈指神通’與‘天璇劍法’武林中尤出其右,看你神情氣宇,已得真傳,毋庸越俎代庖,不如你我去至前面峰頭,把老化子的龍形八掌,傾囊相授,就算我這當大哥的給你的見面禮吧!”
葛龍驤大喜過望,再三稱謝,在殿中找了一塊青布,把那根降魔杵包好,背在背後。二人相偕離開這無端遭劫的天蒙禪寺,去至一個較低峰頭的平坦之處。由獨臂窮神柳悟非,在月光之下傳授葛龍驤自己的看家本領“龍形八掌”。
這龍形八掌,是獨臂窮神的成名絕學,又名“龍形八式”,名副其實的一共只有八個式子。但這八式迴圈運用,變化莫測,卻又不殊數千百招。
柳悟非在十三奇中排名第五,豈是偶然?他天生蓋代奇才,因為自己右臂在早年為仇家所斷,只剩下一隻左臂,欲在江湖中與人一爭雄長,非有出奇武學,不克為功。所以埋首廿年,熔各派掌法津粹,再參以自己的獨創奇招,練成這“龍形八式”;再加上“七步追魂”
的內家重手,果然再踏江湖,就誅卻斷臂強仇,揚名天下。最妙的是,他這“龍形八式”,每回用法均隨心變化,次次不同,外人簡直不知道這獨臂窮神會有多少掌法,但又無論千變萬化,無不涵育在這基本八式之中。葛龍驤天賦異稟,獨臂窮神又是悉心傳授,不到兩個時辰,不但把招術記熟,連分合變化的津微之處,也已體會不少。
柳悟非見葛龍驤聞一反三,良好資質,自欣眼力無差,輕拍葛龍驤肩頭,笑道:“老化子這套掌法,自練成以來,除傳過中條山無名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