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住,
哪怕只是為我,
還有孩子。
一定要……堅持……
眼前愈模糊,只覺得腹部好痛,全身無力,隱約間見那酒紅髮少年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白雲藍天遙不可及。
伸手,
好遠,
怎麼辦?我觸不到……
寧憬軒——
方回神,正見寧憬軒的笑臉。那笑,像極冬日殘菊,竟是如此慘白!
他的身後,是觸手可及的地面,而現在,無數雨點正將我們往下壓!
彷彿驚現一道閃電,我急忙抄手摟住他的腰,迴旋站直起來,雙腳踏地。
“對不起,我方才一時出神……”
猛地撞進一個胸膛,雨水不侵,狂風難犯,唯有他的氣息,他的體溫蔓延……
十一歲,一把攜月影的劍吸引我的眼球,隨之一名酒紅髮少年撞進我的世界。
少年笑著,摸摸我的頭,像寵愛自家的小貓小狗。他問,小弟弟,你叫什麼?
我冷冷的丟出三個字,陳天擎。
少年點點頭:“天擎弟弟,叫我憬軒哥哦!”
“憬軒是吧?姓什麼?”
“姓寧,寧願為你付出一切!”他囅然,彷彿天邊旭日的霞光。
十六歲,爵士裝男子把我拖到狂野,綠草蓉蓉,螢火點點,天邊一輪明月將夏夜的一切照得極柔和極唯美,包括他。
“天擎弟弟跪下!”男子將我按到雙膝跪地,自己跪在我身旁。
“明月為證,螢火蟲為媒,今日我寧憬軒與陳天擎成婚,縱使天地不容,亦不離不棄,無怨無悔!”他說著,一字一字鏗鏘有力,絕非戲耍。
然後他掏出一顆藍色耳鑽,捧在手心,那耳鑽與他耳上的另一顆是一模一樣!
他說,這是送給寧憬軒至愛之人的,天擎弟弟可願收下?
我輕笑,接過。
藍色的耳鑽,
終生的契約,
不離不棄,無怨無悔……
十八歲,當一把帶著月影的劍刺入一個胸膛,淚水正如那鑽石一般閃耀,無奈落入塵土,永遠消失。
那是我此生唯一一次落淚。
我用臉蹭蹭寧憬軒的胸膛,發現那裡溼了一大片,估計是雨下大了,趕緊拖著他找個山洞避雨。
山洞空曠,雨聲“沙沙”,水聲“嘀嗒”,火聲“劈哩啪啦”,三重樂曲共奏,唱響這盛夏夜。
嘆一聲,再多的樂曲也奏不出逝去的過往。
“天擎兄弟,你發呆很久了。”寧憬軒掃掃灰,又扔了幾根枝條,抖抖衣服,“喂,你要不要烤下衣服?”
“我的衣服已經幹了,你自己烤吧。”
“幹了?這麼快?”寧憬軒一臉太陽從西邊升起的表情。
看洞外菸雨不絕,我站起來:“綿雨愁思,煙雲追憶,百載未見雲開意。旭日東昇,天涯心遺。”
“下面我來接。尋夢天樓,雨疏風驟,但見皎月還收手。笑看滄桑,十年清秋。”
為何覺得他的“笑”那麼苦?是為了他夢中人嗎?
此時的他,笑得同那天日一般耀眼。
我也笑了。
火焰成星,柴木灰燼,雨停天漸明。
卸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裝扮,終於又回到聖火宮。
以前只覺得天火教紅熱,“紅紅火火”這四字用在天火教還算得當。現在才發覺,這紅的也太誇張了點,到處掛著紅綾,大紅花,大紅燈籠等等,就差沒敲鑼打鼓迎親了。
忽然憶起,這該成親之人不就是寧憬軒嗎?那個唐欣兒都懷孕四月左右了吧?
這會兒寧憬軒倒是不慌不亂,不像兩個月前竟然在我面前發誓!
那……
我呢?
瞥了一眼那抹紅,瞬間啞然。
朱焰堂上端坐著四五十歲的男人,他的紅與寧憬軒的紅的確不一樣,一個是鮮紅,像血液;一個是酒紅,像雲霞。
“爹。”
“寧教主。”
我們幾乎同時出聲,但很顯然寧教主不怎麼給面子。
寧醇只是很懶的神情相對,以及同樣懶的語氣道:“回來了。幻靈劍呢?”
我驚退半步,他既不為自己的兒子失蹤兩個月擔憂,也不為他之前的傳聞驚奇,只是要幻靈劍?
我從空間石裡取出幻靈劍交給寧憬軒。他似是習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