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把田氏送到門邊便停了步子,“太太慢走,不送。”又吩咐負責送人的婆子,“去與門房上的說,以後太太登門,只管把太太迎到射月廳招待便是。”
倒也不曾說不讓門房的不讓田氏進門的話。
田氏如遭雷擊,射月廳是凌家宴客之處,這等於是不打算再讓她與徐璐見面了。
凌峰折回屋裡,徐璐正坐在東次間裡,手上拿著個花篷正在穿針引線,不由笑道:“剛才委屈得跟什麼似的,怎麼這會子倒是恢復如初了?”
徐璐抬頭看他一眼,又繼續做手頭的針線活,“太太那樣的性子,與她置氣簡直與自己過不去。”田氏這樣的人,真的如孔子如說,遠之則怒,近之則怨。現在好了,讓人挑唆幾句就敢跑來擺繼母威風,還真是有膽量。
不過剛才凌峰可沒與她客氣,想來可以讓她安份一陣子了。
“太太的事兒只是小事,只是那季太太,卻是個禍患,再任由這樣的人與太太處在一塊兒,指不定將來還有大麻煩。”凌峰分析說。
徐璐看他一眼,“所以我才讓朱婆子和廖婆子去收拾季太太。”至於那宋家太太,相信有那兩個婆子在,田氏應該不至於再被挑唆了。
凌峰說:“這樣也好。以後她再來得寸進尺,就讓我來收拾她罷。”他與徐璐不同,徐璐不能與繼母上明面交惡,但他卻是可以的。
徐璐點頭,嘆口氣:“我現在是越發同情父親了。”當年怎麼就娶了這樣的老婆呢?
凌峰笑道:“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我祖父那麼英明神武之人,也還娶了老錢氏那個大禍害,可沒把咱們家折騰垮。呵呵,不過這種人存在這世間也自有其道理。至少,你我不至於乖乖讓孝道給牽著鼻子走,是不?”凌峰見多了那些被孝道壓得死死的可憐蟲,對田氏這類人雖然厭煩,卻還不至於束手無策。他有的是經驗應付。
徐璐被說笑了。
這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凌峰抱著兒子,與徐璐一道去晚香堂向武夫人請安,順便說了下兩日後沈任行繼弦一事。
武夫人說:“團哥兒的事,還多虧了沈家出力,自然是要去的。咱們全家人都去,只是團哥兒……”
徐璐說:“那我就留在家中吧。”團哥兒她實在不放心把他一人丟在家中。
凌峰卻說:“一起帶去吧,反正外頭的人都知道咱們的孩子的模樣。沈家人一向厚道,倒是不必擔心有瞎攪和。”
徐璐想了想,也覺得凌峰說得有道理。
……
儘管只是繼弦,但沈家依然張燈結綵,賓客如雲。據說沈家給顧家的聘禮足足有六千兩。京城除了少數鉅富大族外,沈家給出的彩禮也算是豐厚了。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顧月芙嫁給楊家,楊家也只才出了區區六百兩的彩禮,兩相對比,高低立見。
抱著團哥兒,坐在馬車上,徐璐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著:“今兒個會見到楊家人麼?”
“大概楊士清會去,女眷是絕計不會去的。”沈楊兩家交情真的只是普通。楊士清與沈任行在政見上不時相左,又能好到哪兒去?
徐璐面露失望。
凌峰好笑地捏了她的鼻子,“不過,你可以瞧到斐袁氏,還有小顧氏。”
徐璐雙眼一亮,斐袁氏自從上回在方家讓路玲玲收拾,後腳又讓皇后申飭,近半年來幾乎不在人前走動了。而小顧氏,本來與自己就有宿怨,如今又成了斐袁氏的媳婦,這回狹路相逢,徐璐面露陰笑。
凌峰好笑不已,他的小璐表現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也是個好戰份子呢。
到了沈家後,徐璐就與凌峰分開了,坐著沈家的小轎,一路穿過垂花門,來到息宴處,還未下轎,就聽到熱鬧的吵雜聲。徐璐下了轎來,打扮喜氣的路玲玲已快步過來,捉著她的手笑道:“總算等到你了,還以為你不來呢?”
徐璐笑著說:“讓姐姐久等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才不會刻意等你呢。”與徐璐相處久了,路玲玲說話也毫無顧忌起來,一邊拉著徐璐一邊在她耳朵邊道:“斐袁氏和小顧氏也來了,顧夫人也來了,一會兒你們可別打起來。”
徐璐白她一眼:“我可是有涵養的人,才不會做那粗俗之事。”
路玲玲捂唇笑道:“希望如此。走吧,老朋友大都來了,一起去見見吧。你也有好幾個月不曾出現在人前了,也該露露面了。”
徐璐足足有半年不曾出現在人前,大家都知道她不露面的原因,不過倒也不曾說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