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扭頭對那婦人說:“你急什麼,世子爺雖說做事魯莽了些,可侯夫人卻是最知禮明白的,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那婦人見馮氏這樣說,就退了回去。
看來是一家唱白臉,另一家唱黑臉。
武夫人盯著那婦人:“不好意思,我眼生的緊,這位太太是?”
馮氏就說:“這位是黨家的老太太,是黨小姐的祖母。這位是黨小姐的孃親。”她指著那位年紀較輕的婦人介紹說。
武夫人點點頭,又掃了與黨老太太黨太太身邊的那一群人,“這幾位又如何稱呼。”
馮氏就一一介紹了,原本都是黨小姐的親戚長輩,黨小姐的親孃是黨家大太太,其餘幾位則是黨二太太,黨三太太。以及黨小姐的姨母姑母等諸位太太。
還有幾位看起來體體面面的則是與馮氏交好的錢大人的下屬女眷,真正的官太太。
相互介紹了一番後,武夫人才說:“原來是黨家的太太們,真是怪了,我認識錢太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從來不知道,錢太太居然還有位姓黨的親戚。不知究竟是什麼關係,可否說來聽聽?”
馮氏當場就噎了噎,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官夫人嘛,本就喜避重就輕的,當下便道:“侯夫人不問黨二小姐被貴府世子爺折辱一事,倒問這些旁枝末節,侯夫人護短也不是這種護短法。”
黨家一位太太就跟著叫了起來:“你們侯府再是護短,也要給我們一個交代。我黨家清清白白的閨女,平白讓你們家世子爺當眾折辱,如今名聲盡毀,侯夫人若不給個交代,哼哼,我們黨家雖身卑位輕,卻也不是吃素的。”
黨家幾位太太也一起叫了起來,句句都是威脅之意,這個說若武夫人不給個滿意的交代,就要去順天府告凌峰當眾折辱未婚姑娘,這個說順天府不理睬,他們就去督察院。總之,全是威脅之語。
馮氏喝道:“大家都息怒,侯夫人不是那種不講道理之人。咱們先聽聽侯夫人的意見吧。”
她望著武夫人,“侯夫人,您也瞧到了,黨家小姐雖然身份不怎樣,可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清清白白身子,貴府世子爺碰也碰了,折辱也折辱了,出了這樣的事,這讓姑娘如何嫁人?還望侯夫人看在養女不易的份上,給個交代吧。”
武夫人道:“我家峰兒做事一向隨性,可不管如何,事情總得問清楚才能作定奪吧?錢太太還未告訴我,這幾位黨家太太們,與錢太太究竟是何關係?”
馮氏說:“侯夫人幹嘛非要緊揪著這些旁枝末節?難不成是不想負責?這可不成哦,堂堂安國侯府,自來仁義禮志信,侯夫人在京中素來有賢名,想不到也是個善惡不分的,倒讓我失望了。看來,咱們也只能去順天府打這個官司了。聽說世子爺前陣子還有舉薦不力,被聖上申斥,罰半年月奉,不知是不是真的?若再加上折辱未婚女子這一罪名,不知聖上聽到會如何反應。”說到最後,就又威脅起來。這馮氏倒還挺厲害的,懂得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這個道理。
徐璐還真有些佩服她了。
大概馮氏認定凌寬父子都在朝為官,就不會不顧及名聲,否則,光言官那一關就不會好過。而馮氏又與楊閣老夫人混在一起,大概她就認為,閣老夫人都出馬了,還怕凌家不乖乖就犯。
武夫人與徐璐對視一眼,臉上都有著古怪神色。
凌峰前陣子被聖上罰半年月奉,但凡對政治敏銳之人都會知道,凌峰這是扮豬吃老虎,表面上受了罰,實則佔足了楊閣老便宜,也把楊閣老打擊得體無完膚,只差沒撕下最後一層臉皮。馮氏身為三品實權大員之妻,居然還不知道這裡頭的內情,是該說她訊息不靈通,還是錢大人沒有告訴過她?
武夫人微微一笑:“錢太太不必拿大話來威脅我。就是你把皇后娘娘抬出來,該問的我自然還是要問。就好比官府問案,也要一樣一樣理清了才成。且錢太太只說黨小姐是錢太太的侄女,我自然要問一問的。到底這幾位太太是錢太太什麼人,與錢太太又是什麼關係。錢太太也是堂堂官夫人,想必知道,不管要交代什麼事,總得與相干人交代才是,我今兒肯定要與黨小姐一個交代,但若是不弄清錢太太與這幾位太太的關係,萬一與不相干人交代了,豈不成了笑話?楊夫人,您也是堂堂閣老夫人,楊大人又是執天下禮儀之牛耳,還曾教導過聖上,想必更該明白,我說的可是這個理?”
楊夫人臉色僵硬地點了點頭。人家問問錢太太與黨家幾位太太是什麼關係,也無可厚非的。偏這馮氏還遮遮掩掩的,真是小家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