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佯裝關心:“我與丞相雖各自為主,實則惺惺相惜,恨不能結為知己。行軍打仗,不注意身體怎行,回去後代我問候他。我這裡亦有上等藥材,也一併回贈給先生。”
“多謝大都督美意。”信使連忙道謝,面帶為難之色:“只是丞相拒不服藥,,其治軍甚嚴,但有責罰,一律親覽,軍醫也無可奈何。”
“事必躬親,豈能久乎?來,來,再把酒添上。”
幾杯燙酒下肚,信使有些暈頭轉向,大著舌頭說道:“聖上十分依賴丞相,甚至後廷瑣碎紛爭,也會交與丞相處置。至於朝廷開支用度,接待外來重要使節,更在丞相管轄之內,每月竟無半日閒暇。反倒是出征在外,更顯清閒些。”
“丞相果然是一代賢相!”司馬懿思忖道,又說:“可告知丞相,仲達若失去他,再無敵手,必瞭然無趣也!”
怎可詛咒丞相?信使剛想埋怨,抬頭迎上司馬懿狡黠的目光,猛然酒醒,這才知道自己洩露了軍情,急忙告辭離去。歸來之後,有選擇的回稟了諸葛亮,甚至還將司馬懿賞賜的一錠銀子交了公,以證無私。
諸葛亮積極備戰,司馬懿卻在煩惱,暗自埋怨自己,不該因為穿了件有幾個破洞的衣服,就不甘屈辱,衝動之下下達了作戰命令。
從信使這裡探聽的訊息,諸葛亮分明是活不了太久,不必急於一時,反倒是他更著急些才是,打消耗戰才是上上策。但軍令如山,已經下達,怎麼可以隨便收回?
就在司馬懿反覆考慮如何收回軍令,同時保住自己的面子,突然聽到了侍衛來報,朝中衛尉辛毗帶聖旨趕到。
司馬懿連忙出賬,叩迎聖旨,辛毗高聲宣佈,聖上有令,大軍不可輕易出戰,違令者即違抗聖旨,立斬無赦。
司馬懿激動的淚光盈盈,山呼萬歲,華賀千秋,這道聖旨真如及時雨,正好解決了自己目前的困局,既然是聖上有旨,將士們再無能說他懦弱畏戰。
“大人,何必辛苦親自前來?”司馬懿將辛毗請入大帳,關切的問道。
“實不相瞞,聖上恐你不從,才有意讓臣下前來宣旨,並留下擔當軍師。”辛毗道。
“嘿嘿,聖上多慮,司馬仲達怎會忤逆,報國之心永不改變。”司馬懿尷尬的笑道。
“據我所知,聖上自合淝歸來時,滿寵獻計,諸葛亮善用激將之法,請聖上降旨不戰,只要我軍堅守,蜀軍早晚必敗。”辛毗道。
“滿寵才不可量,堪當大用。”司馬懿豎起大拇指由衷的讚道,內心深處更加佩服王寶玉,荊州培養的一個太守,就有這般智慧,可見其他的人才,皆為治世能臣。
曹叡的聖旨,解了司馬懿的圍,他又開始不動不搖,堅決守住自己構建的防守戰線。
諸葛亮聞聽訊息,一腔熱情再度被澆了盆涼水,心情更加的陰鬱,魏延耐不住性子,幾次前來請求率軍攻打魏軍大營,都被諸葛亮拒絕。
“唉!堂堂蜀漢,怎就能把持在一個人的手裡。”魏延深感不快,嘟嘟囔囔,好在沒人聽見。
轉眼進入八月,蜀軍和魏軍依舊僵持不戰,諸葛亮走路緩慢,咳喘不止,臉色蒼白,全無一點血色。
將士們看著心疼落淚,期間紛紛前來懇求丞相收兵,回成都診治。諸葛亮不肯答應,既然上天註定自己要隕落五丈原,那就等在這裡,順應天命。
八月初一,費禕來到帳內,站在地上,眼中帶淚,卻遲遲不肯開口。
“但講無妨!”諸葛亮不耐煩的說道。
“難道還要回避我嗎?”王寶玉問道。
“丞相!”費禕痛哭失聲,突然跪在地上,從袖口中取出一卷白絹,顫抖的捧在手上。
什麼東西?王寶玉取過來在桌子上展開,跟諸葛亮一起觀看,竟然是譙周寫來的一封信。
“丞相在上,譙周叩拜,請恕臣直言,按照天數推算,丞相當隕落於八月八日。臣知難以勸回丞相,特奉上苦尋的祈禳之法,若能堅持做法七日,或可延壽十年。萬忘依法而行,如此社稷之幸,黎民之福!”
下面詳細寫明瞭祈禳的方法,還特意重墨標註,做法處閒雜人等不可進入,保持主燈長明不滅。
諸葛亮深為感動,王寶玉也覺得譙周這個人品行不錯,費禕已經看過了信,哽咽道:“丞相,肯請聽從譙大夫所言。”
“公之心令孔明感動,且容我思量,再答覆於你。”諸葛亮道。
費禕抹著眼淚出去了,諸葛亮平靜的抿了一口茶,問道:“寶玉,我可如譙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