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重重地點點頭,“所以,你千萬,千萬不要放棄,一定要堅持。不用擔心食物,”我撒謊道:“我帶的足夠我們吃上,吃上很久。”
他彎眸,衝我一笑,我只覺得,那笑容煙煙霞霞,從此,天上地下再沒有別的顏色。可是就這樣的男主,精緻得如少女漫畫的中的五官正在慢慢枯萎,這是我的男主,全按我所有喜好,親手一筆一墨創造出來的男主。我賜予了他生命,而他卻在我眼前消亡。
我捧起他的臉,用自己的雙頰去溫暖他,我說:“你不會死的,你會很長壽,而且一生崢嶸。你會很有錢,有權,你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會和你的所愛生一打的孩子。等你老了,他們會承歡於你的膝下,聽你講今天所發生的故事。所以你不會死。”
那時,在他講的故事裡,我會是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他的臉頰很涼,卻是柔軟細膩。肌膚相親間,我的淚落在他的臉上,順著鼻翼流淌至過他那乾枯蒼白的唇,我不知道我們現在的故事由誰敘寫,可我請求你不要把他寫死,他是我在絕境中唯一的依存。即使他是最終害死我的劊子手,我也不願他死去。
他終於肯喝了點水後,在我一夜的絮絮叨叨中沉沉睡去,才幾天,他已經瘦了一大圈,縛著無數件我的衣服,看上去更顯得骨瘦如柴。他這一覺睡得不錯,平常都是半小時一咳醒的他,半夜也不見動靜,以至於我有些怕他就這樣一睡不起。於是乎,趕忙拍著他小臉蛋,看看他反應。
他顫顫悠悠地睜開眼,默默地凝望著我。
不惹他,不惹他了。
我不大好意思地撓撓頭,為了掩飾尷尬,我拿起奶罩學HOLD住姐一秒鐘變格格。他呆了呆,然後一手遮了臉,無力地抖成一團,抖著抖著就又咳嗽起來。我即後悔又內疚,說了不再惹他的。乾點什麼作為補償吧,於是我想他平素是有潔癖之人,便用寶貴的熱水給他擦了擦身。
經多次“坦誠”相見,我不再窘迫,麻利地執行自己給自己佈置的任務。他周身的面板開始發青,肋骨根根分明。他又開始咳嗽了,胸腔猛烈地起伏著。我心痛地將他翻身,只覺得他身輕如燕,彷彿被風就能吹走,長嘆一氣,趕緊為他穿好衣服。
他灼灼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你,你真得和以前不太一樣。”
我哈哈乾笑了兩聲,站起來,說:“得,和你待久了,近墨者黑,從原來的小傲嬌變成猥瑣妹了。”
他一笑,極慢地說:“不是,你,不猥瑣。你很樂觀勇敢,和從前完全兩個人。”
我心裡一驚,面上假裝板著臉,胡吹亂侃預備糊弄他:“我們每天都在變,天氣在變,股票走勢在變,作業在變,女人更是善變。所有我是我,已不是最初的我,就像你是你,也不是昨日的你一樣。庸庸碌碌的歲月,奔波開去的旅程,心不定,不靜,不安,一切都在變。這就是人性可愛卻也是可恨之處。”
我不能告訴他實情,至少現在還不能。
他梗著脖子抬頭,果然聽不懂,問:“怎麼說是可愛可恨?”
我坐在他身邊,把他的頭輕輕按了下去,“打個比方,你愛上一個漂亮的姑娘,那個娘不喜歡。但在你天天大獻殷勤,甜言蜜語的攻勢下,終於一天她喜歡上你了,從此你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這便是人性善變的可愛之處。反之亦然,你愛上一位可人的姑娘,她也愛你,可歲月如刀,刀刀割人心,不知為何她變心了,不再愛你了,那不就是可恨了嗎?”
他咳了兩聲,不再多問。的確,這後半截故事聽了讓人心裡頭發寒,我看著他孱弱的表情,不敢再逗他,只得說:“那些也不是絕對,也有人的愛情是至死不渝的。”我想說梁山伯與祝英臺或者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可又覺得一個年代太久遠,一個地理太遙遠,沒什麼代入感,想了想我說:“我相信你以後的那位一定會是個專情的人。”
我舉起右手,作出發誓的模樣。我以此書的作者保證,我的女主,純潔如雪,有不可動搖的忠貞,會愛你如斯,永不變心。
他習慣性靜默,一雙眼睛,明晃晃地朝天睜著。我也收口,躺下抬起一手,摟著他的腰,他的手指很自然攥緊我的手,就像擔心下一秒我會消失一般。雪窩外,天色黯然,我太累了,不一會兒便和周公下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封面,封面呢?
☆、第 11 章
(一)
為何我的淚不停地在流下?
淚水撕開了誰記憶的傷疤。
旋梯的盡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