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沙發上,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
突然,林默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悄悄地把身子往鹿鳴那邊靠了靠。目光中帶著一絲好奇,她微微歪著頭,輕聲詢問鹿鳴:“鹿小鳴,你有沒有什麼小名呀?”
林默然的話音剛落,就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顆石子,瞬間打破了原本的平靜。她清晰地看到鹿鳴臉上的神情在那一瞬間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原本平靜的面容,此刻變得有些憂傷起來。那憂傷彷彿是一層淡淡的霧氣,悄然瀰漫在鹿鳴的眼眸和眉宇之間。
林默然心中頓時湧起一絲懊悔,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神中滿是自責與愧疚,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意間觸及到了鹿鳴的傷心之處,於是,她連忙改口道:“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鹿鳴輕輕搖了搖頭,她微微抬起手,溫柔地撫摸著林默然的頭髮,她的動作充滿了愛意,無聲地安慰著林默然。她並不是要責怪林默然的意思,而是剛剛的思緒一下子就飛回了很久以前。
鹿鳴微微嘆了口氣,那嘆氣聲彷彿是從心底深處發出來的,帶著無盡的惆悵和思念,跟林默然坦白道:“我的小名叫胡樂樂。小時候,每次聽到父親喊我胡樂樂,我都覺得特別幸福,彷彿擁有了全世界。可是後來,父親去世了......”鹿鳴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的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每說一個字都顯得那麼艱難。
林默然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鹿鳴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林默然的衣服上。林默然輕輕地撫摸著鹿鳴的後背,輕聲地安慰她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願意聽我的故事嗎?”鹿鳴在林默然懷裡小聲地詢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微微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等待著林默然的回答。
林默然用力點了點頭,語氣堅定道:“只要你願意說,我都在。”
鹿鳴微微頷首,她的眼眸低垂,努力整理著自己亂如麻般的思緒,她想要從那紛繁複雜的記憶中,挑選出那些她一直深埋在內心最深處的故事,然後一點一點地說給林默然聽。
窗外,雪花正紛紛揚揚地落下,每一片雪花都像是一個小小的精靈,在空中舞動著,給整個城市都披上了一層銀裝。靜謐的景象彷彿讓時間都停止了流動,一切都變得那麼安靜,那麼祥和。鹿鳴就那樣靜靜地坐著,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迷離,思緒也漸漸地飄遠。
林默然熟練地把酒開好,她緩緩地給兩人各倒了半杯。鹿鳴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酒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又似在積聚著勇氣。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地端起酒杯,深深地喝了一大口,這一口酒彷彿能給予她訴說的力量。酒液滑過她的喉嚨,帶來一陣微微的灼熱感,她的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鹿鳴終於鼓足了勇氣,微微顫抖的嘴唇緩緩地張開,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我父親是六年前在建築工地去世的。”
“那天早上,他還給我打了個電話,但是我那個時候還在餘杭市上班,特別忙,忙得昏天黑地,以至於我都沒有注意到手機響了。等我忙完,漸漸地也忘記了這件事情。”
鹿鳴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繼續說道:“可是下午,我卻突然接到了我媽的電話,電話那頭媽媽顫抖著聲音告訴我,我爸在工地上被一塊建築材料砸到下來,當場就去世了。我當時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懵了,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的手緊緊地握著手機,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也僵住了一般。”
她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不斷地在心裡問自己,明明早上剛給我打過電話,怎麼下午人就突然沒了?那一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一個無底的黑洞,怎麼也爬不出來。我不停地責怪自己,如果我當時接到了這個電話,如果我當時能和父親說說話,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我沉浸在這種自責和痛苦中無法自拔,覺得是自己的疏忽導致了這樣的悲劇,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鹿鳴的聲音漸漸哽咽,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衣服上。
林默然心疼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輕聲安慰道:“鹿小鳴,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一個意外,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鹿鳴靠在林默然的懷裡,身體依然微微顫抖著。
這麼多年來,鹿鳴一直將自己的內心緊緊地包裹起來,不敢輕易地去直面。她害怕觸碰那道深埋心底的傷痛,更不敢跟別人隨意聊起這件事情,因為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