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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自己辭去了樞密院的職事,將來何時再能掌權且屬不可知,以遼東目下犬牙交錯的複雜局勢,誰能有信心撐到那個時候?而女真人素來善於搞情報和策反工作,只須這種人心不穩的情形被他察覺,稍加勸誘,以遼東常勝軍這種較為鬆散的機制,土崩瓦解只在旦夕之間!
他悚然而驚,向魯智深謝道:“若非師父提醒,徒兒但顧己身,方以為大事已定,險些誤了大事!只是如今流言甚眾,禁不勝禁,恐怕官家業已生了疑心,群臣亦有意相傾,徒兒若要依舊執掌樞機,恐怕不易,還請師父指點迷津。”
魯智深大大呸了一口,喝道:“咄!爾如今身居樞府,莫非盡是僥倖得來,些許流言傾軋便叫爾束手不成?速去,速去,這些許業障,莫來擾了灑家睡覺!”說著將個胖大身子向後一倒,不片刻鼾聲大作,竟是又睡了去了。
高強喚了兩聲,不見回應,也只得作罷。他卻不忙便去,貪著此間僻靜,就坐在那裡想事。此際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待大事底定決不退縮,目標既定,那剩下的也就是技術問題,原先困擾他的種種迷雲,大半俱都散去,萬籟俱寂之中,周遭的點點滴滴如同清泉一般流過心底,諸般都看得那麼清澈。
他想得通透,遂站起身來,向魯智深的背脊深深拜謝,而後掉頭便去,更不回顧,魯智深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響亮的鼾聲。
從那豁口跳出寺外,登上車輛迴轉別院,高強便命曹正喚了楊林來。這錦豹子楊林在招安梁山一役立下大功,卻也不能在軍中立足。便被高強派了個軍職,留在東京太尉府行走,日常便住在他的別院左近。此人乃是石秀的左膀右臂,手下管著京中最大的一股行動力量,如今石秀既然遠在燕京,高強便找了他來,密密吩咐一番後,楊林領命自去了。
楊林去時。天色全黑。已是黎明前那一段最為黑暗的時候。寅時初刻,高強伸了伸攔腰,竟發覺自己全無睡意,本想進內宅去見見久違的幾位愛妾,並獨子長恭,卻又怕她們已經將歇,一時間竟然不知作什麼好,只得在書房裡胡亂尋了一本書,就著燭光看了一會。
他在這時代也看了不少書,但極少在晚間看書,無他,此時的這些燭火再怎麼明亮,終究無法和現代相比,看久了那是要看壞眼睛的,這會想要配一副好的近視眼睛可不容易,就算應奉局有人會磨玻璃。但是驗光這種事要做得精細,那就不是眼下能辦到的了。
只看了一會,已覺兩眼痠澀,索性將書一丟,拿手使勁揉眼睛,一面想著:“怪道人說電燈的發明多麼偉大,這是變相延長了人的生命的發明吶!只可惜本衙內上學時物理學得不好,電學更加爛中之爛,否則無論如何要弄一臺發電機出來……”
正在意淫,忽然見旁邊伸過一隻纖纖素手,將那花燈輕輕一挑,光線頓時明亮了些許,更有一道輕柔婉轉的嗓音從旁道:“衙內深夜讀書,怎不喚奴家來挑燈添香?”
“師師!你怎的還不睡去?”這正是意外驚喜,高強把手一伸,已是軟玉溫香抱了滿懷,但見懷中的佳人眉目如畫,婉孌如故,身量可是已經完全長成了。
師師雙目凝注高強面上,眼中盡是盈盈喜色:“衙內不睡,師師怎肯便睡?不單師師,諸位姐姐今夜亦皆久候,只是聽總管說道,御宴散時衙內去了老大人府上,許久不出,只道是在那邊府裡歇了,姐姐們恐怕小衙內勞頓了,明朝衙內回府時乏了精神,只得哄著他去睡。”
“那你呢?你怎麼不去睡?莫忘了我和你說過,美人不睡覺,來朝便翻作虞美人矣!”高強且是歡喜,只把言語來調侃,至於虞云云,便是當時對於大熊貓的稱呼了。
師師把身子一扭,卻掙不脫高強的魔掌,其實她又哪裡用力去掙了?白了高強一眼,道:“奴家年紀輕,熬地住,又怕衙內人雖在老大人府上,卻要派人來傳了小衙內去,只得熬著不睡了。畢竟衙內是軍國重臣了,好容易凱旋迴家,卻不來見小衙內,只顧獨自在此間作學問,若不是師師出來,見此處有燈火時,還不知衙內回來哩!”
想起自己連年繁忙,與家人聚少離多,高強心中頓時有些愧疚。燈下細看師師時,渾不似當年那個從怡紅樓裡帶走的小小琴師,全然一副絕色美人,恍然察覺,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師師已經長大了,屈指算了算,不禁脫口道:“師師,算起來,你今年也該二十二歲哩!”
師師聞言,俏臉一板,嗔道:“如何?敢是衙內喜少女,家中妾侍一概嫌老醜,要學唐朝白樂天那般,十載春啼變鶯舌,三嫌老醜換蛾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