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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穎將那蒲團拖過來,微笑道:“妾身居此,日常只在蒲團上坐,如今也只好委屈官人坐這裡,妾身在旁侍立便了。”
高強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看這裡環境倒還潔淨整齊,心下稍安,卻哪裡肯坐?招手命牛皋取了一張胡凳進來自己坐了,教蔡穎也在那蒲團上坐定。二人相對,高強卻又找不到話說了,也不好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只是將些閒事東拉西扯。蔡穎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有一句便答一句,渾似夫妻閒話家常一般。
然而在這樣平淡的談話之中,高強卻分明覺得,空氣中有一種情緒漸漸凝聚,是期待?是怯意?是欣慰?是悵惘?不明所以,卻令兩人這樣平淡的說話也漸漸難以維繫了。
直到金芝和小環奉上了茶來,這種莫名的氣氛才得以中斷。高強一路跋涉上山,此際口中也確實是渴了,幸好小環服侍他最久,懂得體貼,給他的是一杯溫茶。高強大口飲盡,甚是暢快,放下茶杯,方向小環道:“多承你這杯溫茶,畢竟是你隨我最久,只是既到此間,便當如服侍我一般服侍大娘,怎可容她去生火做飯?便是出自大娘己意,我卻也要責你。”
小環乍驚乍喜,忙道:“官人,便要恁地責罰。奴家也是甘當。只是大娘整日說道要出家,只等官人那裡休書到,我二人苦勸不住,官人你……”一壁說,一壁眼淚又流了下來。
金芝口快,搶道:“官人,你這般趕來,定是不容大娘出家的了,是也不是?”
高強還未答話,蔡穎卻微微笑道:“兩位妹妹,多承你等拳拳之心,只是此事內中多有曲折,非尋常家事可比。今日官人既然親身到此,勢必要作個了結,敢請二位妹妹出屋少坐,待妾身與官人分剖明白便是。”
金芝與小環都是一臉的擔心,卻見高強並不作答,亦叫她二人出外,情知自己說不上話,也只得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小環一面流著眼淚,一面也不忘了將門扉掩上。
終於要說到正題了……如何開場?高強悶了半天,只蹦出了一句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地話:“這兩個,也不是小女子的,卻還是那般渾沌,當真有趣。”
蔡穎微笑應道:“未曾生養,自然還是小女子了。官人如今膝下只得長恭一子,又是常年不得在家,幾位妹妹想是寂寞得緊了,慮及高門之後,官人還該上心才是。若然仍不得子,便是多納幾房妻妾,也還使得。”
此種話題,有多久不曾聽見了?高強搖頭道:“你不在家中,這內宅之事誰能作主?”話剛一說完,他便是一陣心悸,這話題引的,天衣無縫啊!誰之心意使然?
果然聽蔡穎又笑道:“官人說的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高門內宅亦不可一日無主。今妾身出家之意已決,官人又肯遠來相見,足慰平生,來日即行剃度,當請官人為妾身觀禮。官人回京之後,便可再擇名門淑女為妻,以正家宅。”
高強定定地望著她,望著她的眼睛。從來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只要你夠用心地去看,從那裡就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內心,他拋下京城和天下的一切,長途跋涉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看穿蔡穎的心,看看這個女人和自己是否還有緣分未了麼?
可是蔡穎的眼光,就那麼流動著,如同一泓秋水,清而不冽,在高強的目光注視之下,竟是平靜如初,半點也不見波動。高強沉吟片刻,忽道:“穎兒,我從京師到此,你那兩封書信,我已盡知。去歲得李易安相告,我已知你欲落髮出家之情。惟念及夫婦一場,故而央李易安將了那件物事前來,卻並非有所暗示。李易安於我夫妻皆為益友,切不可由此多心。”
蔡穎望著高強,依舊是微微笑著,然而此際的笑容卻多了幾分淒涼的意味:“官人,你我夫妻一場,豈同旁人,你心裡想的些什麼。當初妾身或者蔽於己見,不能看清。而今在這山上過了些時。當日種種盡皆廓清,難道妾身現今還看不穿麼?妾身與官人,緣分已盡,而官人昔日在李易安身上所種之因,今日業已到了結果之時,妾身出門之舉,正為得己身之果報,而消官人之業障也。”
這等言語,若是說的旁人,高強必是聽也不用聽的,然而當說的是自家事時,卻是無比的清明。想想二人的過往,還有與李清照相交的種種,造成今日之局勢。豈非是三人各自的性格與遭際使然,冥冥中自有天意?
可是,再看看面前這位年方二十八歲的佳人,數載同床的枕邊之人,只因為一念起時與自己結緣,落得要在這花信年華,青燈古佛了此殘生,縱然說什麼因果報應,難道往後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