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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前為止,蕭冬兒仍然無法對他切齒痛恨。這不僅是因為她自己再度懷孕,更是因為她忽然發現自己實在很可憐很可笑,枉自聰明瞭一時,卻連身處亂世之中最基本的生存原則也不明白,全賴有心人在背後大力支援才能夠活的自由自在。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泥足深陷,當一個人為了你的安全不惜殺人滅口的時候,你會怎麼想?而且他還隻字不提!

雖然燕婉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卻清清楚楚感覺到她傷心欲絕。於是她湊近身抱住好姐妹,蕭冬兒閉上了眼睛,淚水“撲簌簌”流個不停,滑過硬硬的盔甲,滑過燕婉不沾水的絲羅衣裳,慢慢沁入腳下的氈毯。不知過了多久,輦駕輕輕落地。

蕭冬兒低聲道:“你替我傳話出去,就說晉王妃偶感風寒,無法參加慶功宴,一切事宜均由裴帥主持。”

她紅腫的眼睛也確實無法見客,燕婉便點點頭撩簾出去了。

蕭冬兒一個人坐在裡面,細細梳理自己紛亂的思緒。

裂素持作書,將寄萬里懷。

眷眷待遠信,竟歲無人來。

徵鴻務隨陽,又不為我棲。

委之在深筪,蠹魚壞其題。

何如投水中,流落他人開。

不惜他人開,但恐生是非。

(李白《感懷》之三)

放下狼毫的蕭冬兒拿起了擱置許久的蕭管緩緩送至口邊,一縷清音隨即散入風中,飄過

花徑,飛過亭臺樓榭,直送入宴罷歸去的李靖耳中。

其實聽到這抹樂音的絕不只是他一人,但誰都沒有如他那邊神魂失守。

往日情懷盡上心頭,又兼這晚確實喝的過了量,早把素日裡的操守規矩忘了個七七八八,隨便找個藉口後便脫離了同僚,悄無聲息的循著樂聲前行。

樂音依然嫋嫋,卻已漸近尾聲。王妃難得奏樂,每當此時,多半心緒煩亂、脾氣敗壞,所以侍女們都知趣的避開、不觸黴頭,以至於無一人發覺李靖的出現。除了王妃本人。

蕭冬兒看看他迷離的醉眼,嘆了口氣:“你醉了。”

李靖卻道:“你是特地為我吹曲麼?”

蕭冬兒轉身去倒茶:“解解酒吧。”卻被一把抓住她手腕而未能成行,只聽李靖沉聲道:“不要轉移話題,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現在到底有何打算?”

蕭冬兒皺眉道:“先喝盞茶解解酒氣,再說話不遲。”

耳聽得燕語鶯聲,眼瞧著花容月貌,李靖只覺著神魂顛倒,看也不看便將王妃送過來的液體喝了,入口後方知非茶,而是標準的酸梅湯,其酸無比,登時酸的他“機靈靈”打個寒顫,原先的酒意隨即消失大半,轉頭去看作弄者時,才發現她已經拿起另外一盞慢條斯理的抿著,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李靖負氣道:“你怎麼還是那麼頑皮!”

蕭冬兒放下瓷盞,正色道:“我知道你的心事,但是很抱歉,我們已經再無可能。”

李靖著急的道:“但是我們已經??????難道你就能將那日的事情完全放下?”

蕭冬兒搖頭道:“如果說之前我確實虧欠了你,但是那日之後我想你應該清楚,你我之間再無掛礙。”

李靖慢慢在旁邊坐下:“你說過你永遠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的盟誓的,難道如今竟忘了?”

蕭冬兒平心靜氣道:“但是我也說過希望你能夠好自為之,切莫為著兒女情長,耽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為什麼你不記得這一句呢?”頓了頓又道:“一味停滯在傷心往事裡,不是英雄所為!昔日你不是早已對此做出了抉擇麼?對你而言,我不過是個可以放棄、可以犧牲的女色而已,在你的親朋故舊、抑或夢想前程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李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但是我錯了,我真的只是一時糊塗,居然放過了最值得珍惜的,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好不好?”

蕭冬兒並不掙扎,只淡淡道:“覆水難收這四個字你應該曉得,而且你也不會愚蠢到王天下之大不韙,對不對?”

李靖的手抓得更緊:“為什麼你會變得如此無情?”

蕭冬兒居然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李將軍李公子,如果我現在哭著喊著求你帶我走,你會同意麼?你會放下即將得到的功名利祿麼?你會忍心讓你的親友們為你的一時衝動付出生命的代價麼?”

李靖鬆開指頭,痛苦的道:“為什麼你要把一切說的這麼明白?為何不能給彼此留一點回旋餘地?”

蕭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