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餓不到的。”
“也不能總吃烤肉,這些你還是帶著吧。”
“好。”
賈氏送吳氏回家,被趙里正的妻子花氏強留用了晚飯,由趙良秀打燈送了回來。
藍怡已經燒好熱水,等著賈氏回來她先舒服地在溫室內泡了熱水澡,洗去這幾日的疲累。溫室內的黃瓜條已經長得半大,再過幾日就能摘了。種下的一畦大紅果也就是西紅柿植株已經有一尺半高,剛聽宇兒說有一株底部開出了一簇黃色的小花,藍怡一遍擦洗頭髮,一邊藉著火光仔細觀察卻沒有發現。
還是光線太暗了些,蔬菜的顏色不夠鮮綠,長勢也不算太好。但自入冬後,天一直未降雪,山間少了溼潤,多了幾分乾冷,朝廷也下了文書要各村保護山林,謹防山火。能在這樣的天氣中還擁有如此一片綠色,是十分難得的。今年村裡扣了溫室的人家聽說都賣出了好價錢,她家溫室內的小蔥、韭菜、菠菜、萵苣和芹菜也已經被二叔用牛車拉著賣過兩次,收入了近十貫。
十貫,現在對藍怡來說並不算多,但對村裡人來說卻是不少。足夠買一畝良田、建造村裡人居住的茅屋三間、給待嫁的女兒置辦體面的嫁妝。藍怡在周衛極送她的《大周奇節》上讀到過這樣的一個故事:
離著登州不遠的曹州有一商人於令儀,為人寬厚,晚年時家道殷實富足。一天夜晚有盜賊進入於家被擒獲,原來是鄰居的兒子,招供說迫於貧困,不得不偷盜。於令儀問他想要什麼?回答說:“得十千,足以衣食。”於今儀遂給了他10貫錢。“盜大感愧,卒為良民”。
方孔錢穿在繩子上,每一千個為一貫,摺合紋銀一兩。大周鄉下的貨幣流通最多的是方孔銅幣,而不是紋銀,所以大夥還是習慣用幾貫呼之,而非紋銀幾兩,只做大生意的商人們才喜用兩來合算。
由這個故事可知,“十千”也就是十貫,足夠生活貧困的一戶人家解決飢寒問題。
另外,大周律法有記載,“凡斷讞奏獄,每二十貫以上為大事,十貫以上為中事,不滿十貫為小事。大事以十二日,中事九日,小事四日為限。”也就是說大周案件,涉案金額十貫以上就屬於中事,朝廷的司法部門必須在9天內處理。
由此可見在大周十貫在哪裡都不是小數目。村裡人種溫室都得了幾貫的收入,就算今年冬天再難熬些,也能過得去。藍怡自己雖不到家貲萬貫的程度,也絕對該算富戶了吧。
自己已經這麼有錢,能不能勸周衛極別再去做捕快,跟自己在家種田?
藍怡搖搖頭,不可以。她能做的只有默默支援他,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換好衣服包嚴頭髮出溫室快步向堂屋走去,這樣寒冷的冬夜,周衛極已經入山了麼?
雷天澤離開北溝村帶著淺墨趕去邊塞也有四個月了,他的事還沒辦完麼,那裡是不是更冷?
藍怡抬眼看著滿天寒星,忽然露出笑意。原來,她在這裡已經有了這麼多可以牽掛的忍了。
宇兒和文軒已經睡下,賈氏用小被蓋住雙腿,在炕桌邊看書。
“桃兒怎麼洗了這麼久?”
藍怡張開嘴,露出小貝殼白牙笑著不說話。
賈氏見她這樣,取過出篦子無奈笑道:“又在裡邊發呆了?你娘讓我盯著你,若再無緣無故地發呆,、讓我用尺子敲你的頭!過來,我給你篦篦頭髮,你把這碗去火的湯藥喝了。”
藍怡順從地爬上炕讓賈氏給她篦頭髮,端著碗喝下難喝的湯藥,又塞了幾個杏幹進嘴裡,
“瑤姨,你在為陽叔家,為陽嬸沒問你花家村的事情吧?”
賈氏搖頭,慢慢說起來,“你為陽嬸只問了你回來沒有,倒是她的小兒媳婦拉著我問東問西的,被婆婆呵斥了幾句,隨後她又關心小兒媳婦成親兩年不見有孕,請我給她把脈看了看。”
賈氏這些日子,比起剛到北溝村時話多了不少,也會跟藍怡聊聊村裡人的情況,說說閒話,態度越發平和自然。
藍怡拿起她剛才翻看的書,發現是自己抄錄的柴公常的《大周地誌》,翻開查詢邊塞的記錄,回答道:“瑤姨,告訴你一件好玩的事。你瞧著為陽嬸和良才嫂子都長得還不算難看吧?可我去花家村見著為陽嬸的爹、胞弟和外甥,三人長得都是瘦小個子大餅臉,三角眼耷拉眉,看著就讓人想笑呢。”
賈氏也笑出聲,“爺孫三個都一樣?”
“恩。等到良秀嫂子明年添了孩子過滿月,花坡父子都會到北溝村,到時咱們也去吃席,我指給瑤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