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徽皇帝半晌都沒出聲,韓芸汐欠著身子,腰痠得要命,正要主動開口,一旁的顧北月卻搶了先,他低聲提醒,“皇上,太子的病情要緊。”
天徽皇帝一向信任顧北月,可是,打從顧北月到韓家醫館義診之後,天徽皇帝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北月一眼,冷冷道,“顧太醫,你可記得韓從安誤診的下場?”
“皇上,王妃娘娘是否誤診還有待商榷,殿下的病情……”
顧北月還未說完,內屋便傳了了一個凌厲武斷的聲音,“就是誤診,顧太醫虧你還是太醫院首,竟連這等病症都瞧不出來,你爺爺若在天有靈,必要痛心疾首!”
之前不是說舊疾發作,現在發展為誤診了?
何人下的定論?
韓芸汐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老者緩緩走了出來,約莫古稀之年,鶴髮童顏,蓄著長長的白鬍子,走起路來虎步生威,比年輕人還精神抖擻。
這樣的老者,大多會有一股道骨仙風的感覺,可是,這位老者身上卻散發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傲氣。
若非天徽皇帝在側,皇威壓著,想必他的氣場會更盛。
敢在這裡這麼大聲說話者,何人也?
“璽理事,太子殿下的病情如今尚且沒有定論,你這麼說,未免有失醫者的嚴謹。”顧北月語氣平淡,卻自有一股不輸人的權威感。
璽理事?
韓芸汐驚了,醫城醫學院理事,長居西周的璽玉伯,沒想到是他!
醫學院有幾大理事中,年紀最輕的是韓從安,年紀最大的則是璽玉伯,韓從安之所以能當上醫學院理事,天心夫人應該是幫了不小的忙,就醫術上,璽玉伯足以甩他一條街了。
同為理事,韓從安只是神醫,而璽玉伯卻是醫宗。
理事,其實並非醫術的象徵,而是身份的象徵,理事、長老會、副院、院長四大級別的行政頭銜,在醫學院擁有一定的權力,屬管理層。
而真正象徵醫術的,則是醫品,一共九品,分別是醫徒、醫士、醫師、大醫師、神醫、醫宗、醫聖、醫仙,醫尊。
顧北月的爺爺便是一位醫宗,而在現今醫學院的十位理事裡,大多是神醫級別的,就只有兩位為醫宗,醫術自創一派,可在醫學院中獨立收徒,璽玉伯便是其中之一。
雖只是理事,可是,這個老頭子六品的醫品,在醫學界可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怪不得他說話的底氣這麼足了,也怪不得顧北月剛剛的臉色會那麼難看。
天曉得天徽皇帝怎麼請來這個大人物的,不過,韓芸汐並不關心這麼多,她現在只想知道,璽理事憑什麼說她誤診了!
韓芸汐雖然欠著身體,氣場卻不弱,她毫不客氣直視璽理事,直接警告,“璽理事,你可想清楚了,誣陷本王妃的罪可是很重的!”
這話一出,一向自恃高人一等的璽理事頓是倒抽了口涼氣,“好生囂張的女子,你隨老夫進來,老夫讓你心服口服!”
韓芸汐沒動,看向天徽皇帝。
“平身!”天徽皇帝極其不情願地讓她起。
“謝皇上!”
韓芸汐不失風範,落落大方起身來,這才隨璽理事到內屋去,天徽皇帝和顧北月緊隨其後。
然而,一進屋,韓芸汐卻看到床榻上,龍天墨已經昏迷不醒了,只穿一件錦白底衣,肚子分明隆起了。
所以,這就是舊疾復發?
不可能的!
雖然沒有現代的b超技術,但是就當初下毒化解胎中胎的成效看,還有排除的毒血水分析,韓芸汐敢以性命擔保,龍天墨的病就是胎中胎,絕對不可能復發。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體內還有第二個沒有被發現的胎中胎,這麼短的時間裡也絕對不可能突然長大的!
這肚子,一定被人動了手腳!
“韓芸汐,你當初口口聲聲說是毒瘤,毒瘤一除毒素盡除,現在,你作何解釋?”天徽皇帝冷聲質問。
韓芸汐沒回答,上前把脈,同時啟動解毒系統,解毒系統沒有任何提醒,但是脈象……竟和之前的脈象一摸一樣,是滑脈!
喜脈是滑脈的一種,所以當初韓從安診斷為喜脈,而韓芸汐隱瞞了實情說是中毒。
那麼,現在呢?璽理事會怎麼說?
韓芸汐並沒急這問,而是按壓檢查了龍天墨的肚子,這一按壓,驚得她險些給縮手!
天啊,肚子的情況竟也和之前一摸一樣,像極了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