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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聽起來可怕,但實際上他也就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大齡社會青年,抽的煙是五塊的紅梅,口袋裡裝的也只有大團結,以他練攤時身上都湊不出八百塊的現金來說,顯然手頭還是拮据的。

喝著喝著,有些人就吃不消而溜了號,見人越來越少,付正義也不忙著走了,見桌上的煙快沒了,藉著上廁所的機會他給家裡去了個電話說要晚回去,然後就買了幾包煙,還將單順便買了,這才晃悠著上了樓。

一進門可就愣了,之前將他從地下人防樂園架出來的那膀大腰圓的社會青年,正拽著張文武的一隻手嗷嗷的哭,坐在一旁的幾個似乎是見怪不怪,還在吆五喝六的拼著酒。

將兩包煙擱在張文武桌上回來坐下,小口小口喝著涼了的茶水,聽那嚎啕著的青年斷斷續續還有些夾雜不清的講述,付正義這才知道這社會青年叫方大剛,有著把力氣,是從農村上來的。

前兩年方大剛進了城頂替了他爸的工作,但他老爸那單位卻是已經停產整頓了,雖說這時候還沒有下崗的說法,可單位現在只發個生活費,空有把力氣可使不上勁的方大剛兜裡沒錢,待在老家的老婆莫名其妙的跑了,丟下個小閨女要吃要喝的,雖說有他父母帶著孩子,可堂堂一個大男人給憋屈成這樣,跟著張文武的方大剛可就覺得沒臉見人了。

膀大腰圓的剛子今年才二十四,這一喝多哭起來那真叫一個淒涼,被拽著一隻手的張文武好不容易讓他平靜了些,這才發現自己桌上多了兩包紅塔山,愣了下便瞪起了眼來,似乎是要發火。

一直都裝成個學生樣的付正義站起身遞了根菸過來,見付正義掏出來的是紅塔山,愣了下他才接過去將煙點上,靠在椅子上斜著個眼瞅著付正義,似乎是在琢磨什麼。

他這麼一不吭聲,之前還在拼酒的三個也就住了嘴,整個包廂裡很快就只剩下捂著臉在哽咽的方大剛,還能鬧騰點聲響出來。

咚咚咚,包廂的門被敲響,一個男服務員進來說湯館就要打烊了。

轉過臉的張文武就發了火,一聲滾嚇得那服務員掉頭就跑,坐在一旁的那幾個拼酒的站起身拎起酒瓶就要出去收拾那不長眼的小子,可被張文武一拍桌子就又坐下了,這三個也是喝多了,於是藉著上廁所出去就沒再進來。

神情中竟是有著落寞的張文武,看看時間似乎也知道那幾個跑了,這才將方大剛拽著架起,招呼著付正義換個地方。

想上去幫忙的付正義,被張文武拒絕了,但他還補充了句,說剛子喝多了只有他能架著走,外人沾身他就會動手,輕易碰不得的。

下了樓老闆趕緊迎上來陪著笑臉說剛才那服務員剛來的不懂事,驚擾了武哥的酒興,下次過來親自賠罪,一定讓武哥盡興。

掏出一卷皺皺巴巴的鈔票準備付賬,站在櫃檯裡面的老闆娘趕緊說已經結過了,隨手還將一袋子大骨頭遞了過來,說剩下的酒擺在店裡,等武哥下次來了再喝。

撇了付正義一眼的張文武也沒吭聲,接過那一袋大骨頭就出了門,叫了兩輛三輪車便帶著付正義去了翠園橋燒烤一條街,將醉的有些厲害的方大剛放在椅子裡用軍大衣蓋好,這才一把揪住付正義的脖領,瞪著他那三角眼怒道。“你丫的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哪能呢,這不是看武哥你心情好越俎代庖了一次不是……”

瞪著笑嘻嘻的付正義片刻,見他的表情沒有變化、也不像是啪自己的模樣,張文武這才咧嘴一笑,鬆開手直搖頭。“你們這幫學生啊,說個話都他孃的這麼文藝,你武哥要不是還上過幾天學,不然可就聽不明白了……”

自嘲起來的張文武,這話可就不太好接了,燒烤攤老闆將爐子搬過來放好,羊肉串被爐子裡的火焰撩著,很快那羊油滴下來便發出著哧哧的聲響,不時還有火星迸出,將神情古怪的張文武那張臉照映的越加陰鷙。

十一月的邗州城,過了十二點還是有些冷的,片刻後才醒過神來的張文武竟是將衣服扒了就穿個背心,露出他那結實的肌肉和膀臂兩側青色的紋身,吹了聲口哨,只聽見一陣狗吠聲由遠及近,很快四條大小不等、渾身都髒兮兮的野狗就出現在了燒烤攤前,一個個湊到張文武的腿邊搖起了尾巴。

在每個狗的腦袋上都摸了一把的張文武,將從骨頭湯館帶過來的骨頭丟給狗啃,轉臉就問燒烤攤的老闆娘,這幾天這些狗可有人欺負?

正忙著的老孃娘一回頭,笑了,說你武哥既然願意保這幾條狗,幹嘛不帶回家去養?

“廢話不是!我奶奶對狗過敏,不然早帶回去養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