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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陳潯能拿奧數全國第一,而江恬是一道題要徹底講透才能理解的笨蛋。他們的距離那麼遙遠,更況且天才和笨蛋之間就已經隔了一整條鴻溝。
&esp;&esp;他面無表情地寫下解題思路,一句重複的解析都不願意說。江恬慢半拍的思考讓她看起來像一隻蝸牛,笨笨的,慢吞吞,寫一道題都要緩好久。
&esp;&esp;“能不能,再講一遍……”
&esp;&esp;陳潯的目光投過來。
&esp;&esp;淡漠,決絕,沒有情理可講。
&esp;&esp;“我就是這裡沒有搞懂,你就講一遍這個步驟是怎麼推算出來的。”
&esp;&esp;“求求你了。”
&esp;&esp;雙手合十,琉璃珠般的眼眸波光流轉,表情透著一股撒嬌意味,白潤的臉頰洇出一片粉,髮絲落在唇邊。
&esp;&esp;櫻桃般的,柔軟鮮嫩的嘴唇。
&esp;&esp;他沉默著,轉了兩圈筆,燈光下神情平和。
&esp;&esp;陳潯意識到他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與其給江恬這個笨蛋輔導功課,他還不如給自己多加二十套英語卷子。
&esp;&esp;“你聽好了,我再講一遍。”
&esp;&esp;江恬緊盯著他筆下移動的軌跡,那些複雜的公式定理被化解成最容易理解的語言,被擊玉般的聲線潤色後鑽入她耳裡,她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抬眸,撞入他的眼睛。
&esp;&esp;攝取心臟被用力攥住的感覺,如此奇妙。
&esp;&esp;“明白了嗎?”他的眼睛映照著光,有一種溫暖柔和的錯覺。
&esp;&esp;江恬慌張撇開眼,點頭。
&esp;&esp;時間在筆尖摩擦紙頁的沙沙聲中悄然流逝。
&esp;&esp;風攜帶潮溼,吹進窗內。城市的夜空被烏雲席捲覆蓋,樹木在黑暗裡搖晃,一種暴雨欲來的沉悶徵兆。
&esp;&esp;一隻撲稜蛾子撞進來,附著在紗窗上扇動翅膀。江恬被聲響驚動,轉頭看去,嚇得往旁躲,在陳潯身旁縮成一團。
&esp;&esp;莓果香淡淡飄來,陳潯垂眼看著那截烏黑髮絲下露出的雪白脖頸,她的手臂光滑,像沒有瑕疵的白瓷冰涼地貼著他,恐懼使她不停地往他懷裡鑽,他不得已站起身,上前拿筆用力敲了敲紗窗。
&esp;&esp;雨點是這個時候砸下來的,伴隨滾滾悶雷。
&esp;&esp;窗戶在下一秒緊閉,隨後是啪嗒啪嗒的敲打聲。陳潯選了一道題讓江恬做,安靜的房間被雨聲和雷聲填滿,她左手捂著耳朵,做得磕磕絆絆。
&esp;&esp;那雷越來越近,電閃後越發囂張。像巨人掄起石錘在天空上重重砸了一拳,炸在江恬耳畔,她當即扔了筆,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esp;&esp;哭聲隨著雷雨聲來,陳潯感覺意外,她縮在桌腳處團成團,捂著耳朵閉眼睛,哭泣從她唇縫中溢位來,聲音不大,卻比雷聲更刺痛耳膜。
&esp;&esp;“喂,你沒事吧?”
&esp;&esp;江恬把臉埋進膝蓋,肩膀更明顯地顫抖。
&esp;&esp;陳潯不知道此時應該怎麼辦,面對會哭的女孩子其麻煩程度超過奧數比賽最後一道壓軸題。他開啟房門下樓,客廳暗著,玄關處擺放著陳遠志和蘇月蓉的拖鞋。
&esp;&esp;大人們不在家。
&esp;&esp;腦子裡亂糟糟的,他剛要上樓,看見二樓的樓梯口,立著一道瘦小身影。
&esp;&esp;她光腳,抖著,顫著,臉上有溼潤的淚痕。
&esp;&esp;陳潯抬腳往上走。
&esp;&esp;到了平臺處,又一道炸雷。
&esp;&esp;江恬捂住耳朵,發出嗚咽,飛速下樓,髮絲飛揚。
&esp;&esp;她朝他張開手,他意外得到一個很緊的擁抱。
&esp;&esp;她緊緊貼住他,雙手繞過他背後揪著他衣服,顫慄傳達到他的身體。
&esp;&esp;陳潯聽到哭聲,抬手,在下一道雷來臨之前,捂住了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