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突然大喊兩聲,朝著街邊的一家店裡跑了進去。
我定眼一看,是一間叫永寶齋的店。
永寶齋專賣胭脂水粉,在大唐許多郡縣都有分店。
據順子的描述,三郎應該只有七八歲的年紀,一個孩童,還是個男孩子,跑到胭脂水粉店做甚?
待我和二師兄進入永寶齋之後,發覺那名叫三郎的孩子,正抓著一盒胭脂往嘴裡塞。
順子見狀,一把奪了過來,在三郎頭上重重敲了幾下,罵道:“好小子,你怎麼什麼東西都吃呢?你看清,這是你娘往臉上抹的東西,不是吃食。”
三郎可憐兮兮地看著順子,“小叔,我餓。”
這時,一個掌櫃打扮的人走到了順子身邊,氣憤地說道:“你看你這侄兒,這短短半刻功夫,吃了我多少胭脂水粉,怎麼會有人有這個癖好?小小年紀,力氣還蠻大的,幾個夥計都拿不走他手裡的東西。”
順子點頭哈腰半天,賠了些銀兩給那老闆才算了事。
俗話說,媳婦是別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乖。
起先,我還以為順子吹噓偏袒自己的侄子,此刻細細一看,三郎這孩子確實長得不賴,眉清目秀,很是招人喜愛。
“餓你吃米啊,吃胭脂幹什麼?”走出永寶齋後,順子在三郎的頭上又重重敲了一下。
“小叔,家裡的米和菜,已經被我全吃光了。”三郎小聲答道,伸手拽了拽順子的衣角,“小叔,我真的好餓啊!”
“什麼?你這孩子。”順子說著又伸出手去,順勢想對自己的侄兒再次下狠手,
二師兄眼尖手快,一把抓住了順子的胳膊。
“對不住,兩位道長,我有點太沖動了。哎,都是一時給氣地。這孩子,一向聰明伶俐,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順子憨笑了一聲。
我朝二師兄示意了一眼,他迅速放開了手。
見此,我看向順子,“我問你,三郎的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聽大哥說,好像是江都城打雷閃電的那天,上個月二十九,對,就是二十九。”順子回道。
七月二十九,那豈不正是我和二師兄打退那些怪獸的那日嗎?
這個世間,是有巧合,但有許多的巧合,背後都是有某種特定的契因。
三郎的事,是巧合,但或許,更是必然。
我接著問道:“那日,你大哥家裡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順子答道:“那倒沒有,就算有,我也不知道。那天颳大風,把客棧後院馬房的屋頂揭掉一大塊,我好不容易補好一塊,被風颳走了,重新補好一塊,又被颳走了,結果害得我補了一整天才補好。不過,後半天我在房頂上的時候,看見空中黑壓壓的有些奇怪,但是很快天又變過來了。您也知道,這個季節的天氣本來就變化無常。至於別的,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問問三郎。”
三郎站在一旁一直盯著我,那一雙大眼睛裡,透著幾分懵懂與好奇,看見我看他,眨巴著眼睛,笑著說道:“姐姐,你可長得真美。等我長大了,你給我當娘子好不好?”
有些哭笑不得,這算是我平生頭一遭被人給求親嗎,可物件卻是一名小小少年。
按捺住內心的波瀾,答道:“好,但是你得告訴姐姐,閃電打雷那天,你家裡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呢?”
三郎聽聞之後,極為開心,認真地想了半晌,“上半天好像沒有,下半天我就不知道了,我當時偷偷跑到外面玩耍去了,後來見天一下子黑了下來,感覺有些害怕,就趕快回家,路上碰到了一個長得有點奇怪的叔叔,那叔叔雖然長得醜了點,可他人蠻好的,問我餓不餓,還給了我一塊餅吃。那餅很好吃,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餅。吃完餅後,我就回到了家。”
聽到此處,我心中約莫有了幾分定論,接著問:“那你這幾天為什麼一直喊餓,你不是都吃了那麼多東西嗎?”
對待孩童,自然只能用對待孩童的方法,不能操之過急,只能耐心和細心。
三郎彷彿又想了片刻,答道:“姐姐你不知道,自從吃了那個叔叔的餅後,我一直還想再吃到,我還去上次見他的路上等了幾次,可沒有等到那位叔叔。姐姐,我一想那餅就覺得餓,餓了就吃東西,結果吃了更餓。這兩天,我不管看見街上的什麼東西,都想把它吃不去,就跟剛才一樣。剛才在街上,我聽到有人說我是妖怪,姐姐你說,三郎是不是真的是妖怪?”說著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