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的兵馬,也看到漢津守軍這兩日有出東城的異動,很可能會配合著派一部兵馬與石城援兵匯合……
雖說淮東軍不畏與燕胡騎兵野戰,但趕來進援的兩萬餘敵騎,顯然無意與淮東軍在黃陂城外決一死戰,而是依仗其在丘陵地帶步卒難比的機動性進窺淮東軍的側翼,往復拉扯。黃陂城未下,淮東軍無法集陣將援騎往山川角落裡壓迫,就無法無後顧之憂的全力進攻黃陂城。
林縛在黃州戰區聚集的步騎名義上只有六萬,實際共有九萬。
除了留守大營外,還要派兵監視漢津及鐵門之敵,使其不得異動,因而在黃陂城前投入在兵馬以虞文澄、張苟兩部為主力,加上配合作戰的騎營,名義兵馬總數為四萬,實際兵力也就五萬。
“奢文莊這頭老狐狸率石城援兵主力,最遲明天午前會趕到石城外圍,”高宗庭指著地圖所標識的方位,介紹當前黃陂周圍的形勢,說道,“五千敵騎在與我長軒嶺兵馬接觸過之後,就往孝南退縮,可以預見,石城援軍主力,也要先進入孝南。”
“從石城而來的援兵有兩萬五千眾,兩萬騎兵為燕北精銳,五千步卒以奢淵為將,想必是奢家壓箱底的精銳,”趕回前壘大營來參加軍議的陳漬說道,“漢津與黃陂本來離得就近,孝南在漢津與黃陂的側後,要不能在石城援軍趕來之前,將黃陂城拿下,這戰就難打了……”
“你倒是站著不覺得腰疼,換你來打,能保證明天午前拿下黃陂?”張苟反駁陳漬,陳漬與張苟同出身流民軍,關係最是親密,說話也無遮攔,陳漬是好戰份子,換作他再有可能努力一把,趁夜強攻,趕在明天午前將守兵打潰,拿下黃陂,但這不是張苟的風格,他側過頭來,跟主持軍議的林縛、敖滄海建議道,“黃陂不能再打,先前刺入的兵馬,也應該從黃陂城裡撤退,應以照湖山、長軒壘兩處為中心,收縮防陣……”
林縛看向敖滄海,問道:“你覺得呢?”
“殲敵不急於一時,再者我們的核心目的就是要將石城的兵馬引過來,”敖滄海說道,“不過退得太乾脆也不好,我看這樣就好,張苟先率往長軒嶺收縮,警戒從北面過來的石城援兵,虞文澄照著原計劃打黃陂,但要多留幾分餘力……”
石城離黃陂有三百里,離樊城、棗陽只有兩百多里路,要是叫燕胡在石城有四萬多精銳,柴山兵馬就很難從隨州腹地穿過去——將石城的兵馬引出來,牽制在黃陂一帶進退不得,這才是林縛一開始就猛打黃陂的目的。
奢文莊率援兵從石城趕來,給釘黃陂走不開,蘇庭瞻在石城只有萬餘兵馬,便是提前警覺到柴山奇兵的存在,也將束手無策。
“這麼安排便好,”林縛說道,“不過我們還要考慮鐵門山及漢津之敵往黃陂聚集的可能……”
“對,葉濟羅榮叫奢文莊趕到漢水東岸來,不可能只是叫他率援兵救黃陂。要是葉濟羅榮將鄂東的兵馬都交給奢文莊節制,他有可能將漢津、鐵門山的兵馬都調到黃陂來,趁機將我軍主力也牽制在黃陂動彈不得……”高宗庭說道。
“真要如此,那我們可以趁勢將監視漢津、鐵門山的兵馬,都集中到黃陂來,水營也可以上岸了,”敖滄海笑道,“這麼一來,蝦啊,蟹啊,都要集中到一個鍋裡燉熟了吃!”
林縛拿起手邊的炭筆,在黃陂城北、城西各畫了一道線,說道:“鐵門山之敵,給我們分隔在東邊,要援黃陂,只能從孝昌雙峰山繞,會晚來一些;奢文莊率石城援軍來黃陂之後,不會進城,我軍在長軒嶺築壘,張苟率部往長軒嶺收縮,那奢文莊就可能在這兩線挖長塹將我們擋在外面。一旦柴山兵馬襲得棗陽、樊城,斷其糧道,奢文莊第一反應,就是向漢水東岸撤退,依靠漢水北撤或渡過漢水與葉濟羅榮匯合後再北撤,將是他最好的選擇。所以,我們要在黃陂西側部署一路精銳,做好隨時切入、阻斷奢文莊往漢水東岸撤退的準備!”
“除了張苟,還有誰跟我爭?”陳漬撐著會議桌邊子,虎視眈眈的看向其他諸將問道。
“你真是沒出息,我要守長軒嶺,已經給隔著東邊,哪能跟你爭西邊的位置……”張苟無奈笑道。
林縛看向葛存信、粟品孝、胡臾兒等水營將領,說道:“陳漬、張季恆、張苟、虞文澄都要派上陣前廝殺,大營那邊除趙虎的一萬江寧禁營軍外,我手裡就沒有預備兵馬可用了,你們水營給調兩萬人上岸來!”
柴山兵馬一旦出動,猛擊襄隨腹地,便能動搖鄂東守兵的陣腳,淮東軍在黃陂正面的主力就要非常迅速的打進去,一點都耽擱不得、猶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