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懷疑他們能將城外圍城的虜兵殺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元嫣坐在一匹小牡馬的馬背上,彷彿給眼前的悲涼、雄壯攝去了心魂,一路倉皇、驚恐,進城來的這一刻,所有的倉皇、驚恐就像海潮似的退去,這難道僅僅是因為進了城?不是的,這一刻,城牆上下、長街兩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在隊伍最前列抬棺的那個鬍子叔叔身子,彷彿他才是這座城池的信心來源,彷彿只要有他在,陽信就是一座攻不破的鐵城,他那穿著青色寒甲的堅定背影,看了也使人出奇的安心。
彷彿是靈魂烙印一般,這一刻的情景以及莫名悲涼而雄壯的氣氛,就刻在元嫣稚嫩的心間。
林縛抬棺到邵武殘軍臨時駐營,請託陽信縣尉程唯遠悉心安頓邵武軍殘部,要耿泉山、陳定邦諸將先安心休整兩天,虜兵兩天之內完成不了攻城準備。
林縛與陽信知縣張晉賢還要去安頓魯王府的逃難人群,雖然心裡一點都不想搭理這些宗室子弟,但他此時是大越朝之臣,要是不悉心安頓宗室子弟,戰後會留下讓人攻擊的口舌。眼下也要壓下其他的矛盾,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守城事上來。
要是魯王府的人敢扯守城的後腳,林縛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魯王元鑑澄以及王府左右長史等官員在內城給攻破時,沒來得及逃出來,悉遭殺害,魯王府逃難人群以魯王弟、鎮國將軍元鑑海為,包括左堂貴、葉遊人等內侍閹臣以及眾多的王府侍衛,差不多有七八十人逃出來,陽信知縣張晉賢在城東頭安排了一座大宅子給魯王府人暫時安置。
林縛與張晉賢在長街上追上魯王府的隊伍,走到前頭,抱拳跟坐在馬背上的元鑑海說道:“鎮國將軍,別來無羨!”
當世的宗室子弟雖然享盡人間富貴,但對地方官員無權節制,宗室子弟對地方官員即使有目中無人、居高臨下的姿態,也有限得很。也許以前有舊怨,但此時是寄人籬下,元鑑海讓侍衛扶他翻身下馬來,跟林縛拱了拱:“林大人南征北戰,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某會上奏宗人府跟朝廷,給林大人請功……”
鬼才要為元氏立功,林縛心裡恨罵道,他心裡完全沒有效忠朝廷的概念,要不是為了這大好河山與黎民百姓不給異族侵凌,他才懶得冒這樣的兇險,心裡雖然這麼想著,臉上還是保持笑容,看到元鑑海身後一名十一二歲左右的小少年想要下馬,卻沒有侍衛上前去幫,便走過去,手伸到他腋下,將他抱下馬來,問道:“這位是?”待看到少年粉臉漲得通紅,觸手的身子骨又是格外的柔軟,才知道是個女孩子,忙收手道歉道:“林縛魯莽失禮了……”
“嫣兒是我王兄的小女,可憐我王兄、侄子都為虜賊殺害,留下她一個孤女……”想到這個,元鑑海心裡也是悲嗆,也沒有在意林縛的失禮,畢竟元嫣還是小女孩子,兵荒馬亂的,哪能能計較那麼多的虛禮?
“原來是小郡主,一路上受驚嚇了。”林縛給女扮男裝的元嫣拱手行禮。
元嫣卻似受驚的小鹿,躲到侍衛後,卻又忍不住回頭看林縛,看著他漆黑明亮的眼睛,覺得煞是好看,剋制住心裡的驚羞,學大人口氣,嬌聲說道:“林大人不用多禮了……”
林縛笑了笑,又與元鑑海說道:“陽信城被圍兩個多月,城中物資匱乏,所有人都按口糧供應,這些事情還要請鎮國將軍多擔待……”
“這是應該的。”元鑑海說道,他除了這麼說,還能怎麼辦?陽信知縣張晉賢站在一旁都沒有吭聲,看來陽信城此時的軍政大權都在林縛掌握之內,魯王府跟鎮國將軍的招牌未必好用。
“鎮國將軍請先休息一下,入夜後我會在縣衙召集眾人商議守城之事,還要請鎮國將軍與魯王府派人列席,眼下大家要同仇敵愾將大敵擊退……”林縛說道。
林縛說過這些話,就離開了,守城事務繁多,這時候多準備一些,守城時便能少死一人,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虛禮敷衍上。
張晉賢陪同魯王府眾人進宅子安頓,左堂貴瞥眼看著眾護衛簇擁下離去的林縛的背影,沒有吭聲說什麼。
林縛剛進濟南就將他左家的左官兒寨當成土匪窩給拔了,濟南城裡的諸郡司在魯王府的壓力,愣是沒有給左官一個公道的說道,林縛是個囂張跋扈的角色無疑,這時又兩立綽著戰功,又是楚黨新寵,氣焰更是要囂張到天上去,左堂貴敢在背後詆譭他,卻不敢當面牴觸他,
看著林縛離開,左堂貴挨近陽信知縣張晉賢,問道:“莫非陽信城裡一切都給江左軍管了去?濟南失守之事,張大人有沒有聽說過,客兵關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