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日子無聊,家中的活計還被陳滿樹包攬了大半,秦肅凜閒了下來,找了紙筆給驕陽開蒙讓他練字。
這個是秦肅凜早就準備了的,當初驕陽剛剛生下來不久,他去鎮上時就買了回來,這兩年儲存得好,拿出來正好合用。
張採萱有些好奇,拿著針線坐在一旁,時不時抬起頭看看那邊。
屋子裡溫暖,窗戶開啟了一條縫透風,冬日寒冷的青山村西頭,最左邊的房子卻顯得格外溫暖。似乎也驅散了些這冬日的寒意,看得人心裡暖融融的。
張採萱就覺得暖。卻有敲門聲打破了一室的溫暖,秦肅凜起身去開門,帶進來了婉生。
婉生手中拿著針線,還有一些布料,顯然是過來做衣的,秦肅凜乾脆帶著驕陽去了隔壁屋子,那邊燒了炕,炕上擺桌子讓驕陽寫字,更加不會冷。
婉生見了,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我是不是來得不巧?”
張採萱失笑,要是他們夫妻都在家就是不巧的話,那整個冬日也沒有巧的時候了。“我們本來就空閒,驕陽正練字呢,有我在,他練不好。”
屋子裡人多,孩子就不認真。雖然驕陽現在學字早了點,但張採萱希望他練字的時候能認真,不要隨意對待。
眼神一轉,看到她手中的布料,一看就是男子的衣衫,張採萱笑著問,“給你爹做衣衫?”
婉生點頭,“爹回來的時候根本沒帶幾件衣衫,換洗都少,我給他做兩件。”
她語氣有些低落,聲音細細的,滿是不安。
人家的家事,張採萱可不好問,趙峻十幾年跑去哪裡,如果不說清楚,哪怕他住在家中,只怕也有隔閡。
張採萱隨口問道,“你爹手臂好些了嗎?”
婉生點頭,“好多了,只是還不能幹活,今天早上還想要幫我做飯……”
說到這裡,她笑了出來。
張採萱也笑了,“你爹會做飯?”
婉生聽到張採萱這話,笑容更大了些,“嗯,他做飯菜都很好吃,饅頭蒸得軟,爺爺都多吃了半個呢。”
張採萱看著她含笑的眉眼,興許老大夫讓趙峻回來,還有為婉生打算的意思,畢竟他年紀大了,等他走了,婉生怎麼辦?
兩人正在屋子裡做著針線閒聊呢,虎妞娘又來了,張採萱本以為她也是來做針線的,沒想到她兩手空空,還有點喘氣,似乎是跑過來的。
張採萱開啟門看到她這樣,笑著問道:“大嬸,什麼事這麼急?”
虎妞娘急道,“村口暈倒了個婦人,不知道怎麼辦呢。”
秦肅凜也聽到聲音出來了,和張採萱對視一眼,“暈倒了的?”
虎妞娘點頭,“就她一個,今天輪到胡徹在那邊看守,也不知道她在外頭躺了多久。”
張採萱問道:“那怎麼辦?”
虎妞娘雙手一攤,“所以我們不知道嘛。這麼冷的天,要是一直不管,她很可能就這麼一睡不起了。但她現在昏迷不醒,要是救回來,光是藥費就不是小數目。”還有她沒說出口的是,萬一這一回救了,被鎮上的那些人知道了,都跑到村口來暈怎麼辦?
“村長說了,讓我過來找你們去問問,各人都說說自己的意思。”
秦肅凜回了屋子,給驕陽添了衣衫,又將張採萱新給他做的披風穿好,秦肅凜又將他塞進自己披風中,這才往村口去。
對於出門,驕陽是很高興的。只不過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爹塞進了懷中,只剩下一張小臉露在外面,身子也抱得緊緊,動都不能動,頓時就不依了,“爹,我要自己走……自己走……”
秦肅凜輕輕在他屁股上拍了下,“乖。”
對上他爹一本正經的面色,驕陽頓時就老實了,張採萱曾經擔憂的慈父什麼的,根本不存在。驕陽自從懂事,只要他爹一板起臉,他那邊立時就乖巧了。張採萱都懷疑,是不是秦肅凜揹著她的時候揍孩子了。
村西這邊的人,幾乎都在往村裡去,由此可見,村長的威信還是很高的,最起碼大家都願意給他面子,這種天氣出門,可需要決心了。
村西離村口確實有段距離,等張採萱他們到的時候,村口處已經圍了好多人了,村長揹著手,微微彎腰,眉心微皺,顯然有些為難。
而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張採萱走近,就看到當初譚歸造出來換青菜的棚邊,躺著個婦人,身上蓋了床被子,一看就是不知道誰好心拿過來蓋上的。
其實,人都已經搬進來了,救肯定是要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