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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小丸。一旦服下此丸,便不可動情,些微的情緒波動都會讓服藥之人的靈魂不斷灼燒,直至心中雜念被剔除。所以我便不可有喜怒哀樂。”他的聲音懶懶的,我卻他聽見無法言訴的憂傷滾落雪裡。

不可有喜怒哀樂!聽聞此語,我不知如何做。安慰或同情,都是多餘,連走過去擁抱也是不合時宜。心裡只像是火燒般,又陡然倒下了一大盆的冰塊。好半晌,才穩住心性,嗓子喑啞地問:“那情蠱終生無法解?”

“是。”他吐出最為殘忍的一個字。我頓時被打到冰水裡,想起青靈山我向他表白時,他淡若流水的神情,然後拂袖而去,不一會兒便聽說一直身體倍好的他病了。今時想來,必定是情蠱作怪了。

“師兄。”輕呼他名字。他卻半躺在青石上笑得明媚,語調輕柔,“小七,別擔心,那日我在醉蓮軒死後,魂魄破碎,被幾個鬼差帶到冥界,不久,冥神便幫我補了魂魄,也用淨河水幫我洗了這蠱毒。”

“真的?”

他鄭重地點頭,抬頭看著天空的圓月,憧憬著未來:“倘若處理完這些雜事,我還有幸有命,便去做個販夫走卒,或支個攤做點小買賣,過平淡生活。小七,你呢?”他將酒瓶一拋,一彈指,無數的螢火與雪花共舞。

“自然也想閒雲野鶴,平淡生活。”我一笑,喝了一口米酒。

我向來沒有做俠女的願望。一直就想一生一世一雙人,攜手看細水長流。

可天不遂人願,身邊的發小、閨蜜、同學、網友、甚至連敵人都花好月圓,自己卻勉強可能結婚的物件也未曾遇見。於是躲在上海,藉口工作忙,不敢回家見父母;週末寧願去孤兒院,也不參加朋友聚會;能躲掉的婚宴統統躲掉;在朋友的面前,強行裝出“我藍曉蓮事業為重,不屑嫁人”的拜金樣。

日子一打打,各式各樣,卻都是寂寞與恨嫁的慌亂。

“如果可能,也許會回去重振青靈山。”我甩甩頭,丟掉亂七八糟的情緒,翻身坐正,將赤腳放到溪水裡。

“那算我一個。”菜頭站起來,招來長劍在雪地舞動,“明朝散發弄扁舟。”

我一口氣喝完酒,瓶子一扔,隨手招來青霜劍,劃出一道青光,“師兄,此句,必不如‘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來得瀟灑。”

“是麼?你的這句也未必比我推崇的‘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來得豁達。”他揮劍轉身,劃在積雪上,積雪如瀑揚起。

我也不甘示弱,旋轉而上,青光鋪排,笑道:“師兄,終歸不夠熱血。不如‘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這般血性。”

“小七,‘不破樓蘭終不還’終究比不上那驚天一怒‘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那般豪情。”他輕輕落在小溪對岸。

“師兄的句子一個不如一個了,我還是吟那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我們現在不就如同那邊塞的將士,刀口舔血,不知未來麼。”我倚靠著一顆迷樹,因想起自己隨時可能遭受神罰而語氣黯淡,心裡漂浮起淡淡憂傷。回現世過平淡生活,或伴著青靈山的鐘聲青燈平靜度過此生,終究是不可得的吧。

“曉蓮。”他輕呼,語調憂鬱,如同古典舞臺上咿咿呀呀的纏綿。

“嗯。”我點頭回應。

“不要放棄,我會始終站在你身邊一起面對。神罰也好,魔頭也好,我知我能力有限,卻也會用盡全力。答應我,不到最後不要放棄。”他眉頭緊鎖,這場景仿若是小說裡某個名曰“承諾”的片段。

我最怕這種場景,於是咧嘴一笑:“師兄言重了。小七已領悟了。”

他一臉狐疑地掃我幾眼,與我隔溪對視,半晌才吐出淡淡的一句:“那好。”

“師兄,這風寒雪緊,夜已深。再不歸去,紅蕖、黃桑這些丫頭呀炸開鍋了”我收了青霜,拍拍身上的積雪,朝林外走。

“曉蓮。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菜頭急急地追上來。

“說――,不過你知道我向來收費很貴的。”我對著他眨眨眼。

“死藍曉蓮,我林家印記都送給你了,在天商任何一個錢莊都能提錢,任何一個酒樓都能記賬,你還不滿足。”他朗聲笑道,夜鳥被驚醒,撲騰著翅膀飛走,落下了些許積雪。

我一笑,便聽他話語一轉,無比嚴肅地說:“曉蓮,倘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不要救我。讓我轉世投胎或者灰飛煙滅。一定要記得。”

我不禁停下腳步,轉頭看他,心情有些溼,原來我與他都是如此嚮往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