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到空的位置,書案上,也是空空的。
漢成帝想起,王鳳病了,已經有好幾個月沒上朝。他不覺在胸前交叉起兩手,又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鬍鬚。
第三章
中國封建時代的朝議制,其實是一種很獨特的*制度,與同期古羅馬時代的*院制相似。朝庭就像是一個*院,或一個議會,皇帝就是議長。而丞相、大司馬大將軍,則是執政官。
當然,古中國的朝議制與古羅馬的*院制,不總是這樣一一對應,兩者仍有許多不同之處。比如,在古中國的朝議制度中,議長是世襲的,稱為皇帝。皇帝的權力來自天命。丞相、大司馬大將軍等執政官是任命的,任期不是一年,而是不固定任期。不犯錯就繼續幹下去,犯了錯,或不勝任,就下臺,甚至可能要為自己的錯誤丟掉性命。至於其他的外官,通常是以舉薦的方式獲得任命。在古羅馬*院制度中,議長是選舉的,執政官也是選舉。
漢武帝后,皇朝執政官主要來自兩大集團:外戚和儒家。外戚是傳統的權力集團;儒家則是新生的集團。很難說來自那一個集團的官僚更好些,或更不好些。來自外戚的大臣,有不少是為漢朝立下汗馬功勞的。比如漢武帝的外戚大將軍霍去病和衛青,就是很著名的例子。儒家集團是“獨尊儒術”後的產物,此前先例並不多。
漢成帝的大司馬大將軍王鳳,是皇太后王政君的哥哥,屬外戚集團。當年漢元帝因為傾情於妃子傅氏和馮氏,對皇后王政君比較冷淡。王政君生下劉驁不久,傅妃就生下兒子劉康,馮妃生下兒子劉興。傅妃姿色迷人,得漢元帝寵愛;馮妃對漢元帝十分忠心,曾捨命救皇上,也是甚得元帝眷顧。
為了表達對這這兩位妃子的感情,漢元帝創設“昭儀”名號,封傅、馮二妃為昭儀。昭儀的地位僅次於皇后,在眾妃嬪之上。同時,漢元帝再封傅昭儀的兒子劉康為定陶王,馮昭儀的兒子劉興為信都王。
有一段時間,漢元帝想過要廢黜太子劉驁,另立定陶王劉康為太子。這段時間,可以說是王政君母子二人最孤立無援的時候,兩人相依為命,隨時作好被打入冷宮的準備。此時,陽平侯王鳳給了他們很大支援的。王政君生性柔順,雖無力吸引漢元帝的熱情,但她的那一份賢淑,卻是讓漢元帝難以下決心令她受傷害。漢元帝對劉驁雖有看法,但劉驁卻又是漢宣帝所寵愛的。
王鳳與太子的老師,駙馬都尉侍中史丹商議漢元帝要廢太子之事,兩人均覺得要向皇上進諫。後史丹尋得一個單獨拜見元帝的機會,便直言皇后賢慧,太子又無過錯,不應廢長立幼。漢元帝本就是仁孝之君,想到父親對劉驁的期望,便不再考慮廢幼立長之事了。
丞相張禹來自儒家集團。他是《論語》專家。對《論語》的流傳有很大貢獻。當時,社會上流傳著三種版本的《論語》。一種是武帝時博士夏侯勝所傳《論語》稱《魯論語》;夏侯勝倡導“為國要忠,為民要仁,為事要義”的道德觀,最為漢武帝所欣賞。一種是漢昭帝時博士諫大夫王吉所傳《齊論語》。《齊論語》比《魯論語》多了《問王》和《知道》二篇;第三種是漢景帝時在孔子舊宅照壁上發現的《古文論語》。張禹在《魯論》的基礎上,參考《齊論》合而為一,稱《張侯論》,今天人們通用的《論語》,就是張禹所編的《張侯論》,距今已有兩千年了。
因張禹對《論語》的研究成就,博士鄭寬向漢元帝推薦,漢元帝便詔命他教授太子劉驁《論語》,任光祿大夫。漢成帝劉驁即位後,繼續重用張禹,爵關內侯,食邑六百戶。河平四年為丞相,封安昌侯。但張禹與王鳳的關係不融洽,二人在權力問題上屢有爭鬥。張禹鬥不過王鳳,便數度上書成帝乞回骸骨,欲作退避,但劉驁不允許他。
“大司馬的情況怎麼樣了呢?”
劉驁問在座各位大臣。
“啟奏陛下,大將軍的病,比較嚴重。一時之間,恐怕難以恢復。”
說話的是光祿大夫谷永。
谷永也是來自儒家集團的大臣,少為長安小史。博學經書,精於天官《京氏易》,善言災異。因為由王鳳一手提拔,與大將軍私交甚篤。
“哦。”
看來王大將軍的病情,是危殆了,恐怕不容易恢復。
劉驁沉吟不語。
“陛下,子曰:‘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關於申屠聖的事,我們不能掉以輕心。久拖不利。”
張禹又說道。
“史將軍,你的看法呢?”
劉驁回過頭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