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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跟頭從上艙摔到艙底,當時竟是受了傷也無處可醫。

從初七起大風大雪一直下個不停,小船被困於江心,他們沒有武裝,也沒有軍隊保護,但是離日軍駐有重兵的富陽城,僅只十里之遙,而且地勢平坦,一片平陽地帶,站在小船船頭,城內鱗次櫛比的房屋,歷歷在目,船上望得見城裡,城裡的敵軍何嘗望不到小船?東洋人用不著派什麼部隊,開幾炮吊過來船上諸人勢將粉身碎骨。而朱品三一行從初七困到初八,當時的恐怖與駭怕自是人情所難免。

幸虧初八下午來了救星,杜戴一家親,戴笠的部下─貨運管理局的朱分隊長一清帶了林關興等一批槍兵,在洋浦口以南、場口之北等了兩天一夜不得小船的訊息,大家非常擔心,於是便駕了一條大船來接應。這一支救兵要把小船拖回去,免得暴露在富陽敵軍的當面,可能發生危險。朱品三承認當時他的傷處很痛,心裡實在也很駭怕,但是他想起不能坍老夫子

的臺,給人家笑話杜月笙派些沒有經過陣仗的書生輩,跑到敵軍前線來辦事體,因此他硬起頭皮,咬緊牙關,說是不妨再等等看,朱分隊長拗他不過,就用他的大船掩護那艘通濟小船。

笫三天朱分隊長加上一位周哨長,硬把朱品三一行拉到岸上去住,小船則拖到江邊施以偽裝,於是接連下來一星期,朱品三等每天冒著風雪到江邊望船,一直望到元月十三,遠遠的看見富春城江邊有一條船在駛來,當時看不清楚究竟是日軍還是貨,人人心跳卜卜。駛近時方知是徐子為的助手楊大章,他特來通知一聲,貨色要到十五日才能抵達富春城。無可奈何,朱品三一行祇有先回場囗暫時住下。

十六日再赴洋浦口,貨還是沒到,十七日上午朱品三禍不單行,又跌破手心,下午徐子為到步,說明貨改水運,兩人步行十里,同到大源,另作部署,「未睌先投宿」,小旅館是祠堂改的,貴客也好,泥腳杆也罷,統統睡在棺材旁邊。然後他們改走裡山、墅溪,訪見陳、袁、方三位「大隊長」,還有「挺三部隊」的裘、徐兩位「分隊長」,拉關係,講斤頭,大講其客,希望圖個一路順利無阻。這一條路有時候乘船,有時候坐「背兜」,提心吊醃,耽鷘受嚇。墅溪離杭州只有四十五里,市面通行的已是偽儲備幣。他們為了安全。帶得有士兵保護,其實帶不帶兵,心情極為矛盾;不不帶兵怕送了性命,或者遭搶劫,被逮捕。帶去了呢,又怕目標太大,引起日軍、偽軍找他們挑釁,火併。

面孔一板公事公辦

他們在敵偽佔領地區墅溪,一直等到元月廿三日,陰雨悽其,氣候惡劣,以為這日貨又不會到,無意間跑到碼頭一看,第一批棉紗一千件裝儎九艘大船的船隊可不是真的來了嗎這一歡喜,一群人無不歡呼雀躍,高喊老天保佑。即日開船,順江而下,詎料臨時改變路線,果然就改出了毛病,沿途雖然經過「緊急」打點,偏又臨時生變,頭一站到大源,步哨留難,不準放行,朱品三迫於無奈,忙去找請吃過飯的餘所長,餘所長這時便面孔一板,說要公事公辦。說好說歹,塞了六千元的「步哨費」,意思意思,於是江邊的步哨,轉眼間便一人不見。

笫二站到陳家埠,當地步哨依樣畫葫蘆,結果還是有驚無險,鈔票遞過去,「哨兵」讓讓開,前幾天的酒肉攻勢,祇不過起了點滑潤作用。杜月笙以為這條路上頂太平,事實上則荊棘處處,麻煩正多,中日大戰,天下方亂,杜月笙的佛面金面,到底比不上花花綠綠的法幣和儲備偽券,黃金美鈔。

船到洋浦口,一連許多天來待客殷勤誠懇,踉朱品三稱兄道弟的周哨長,眼看著富春江上駄得有價值億萬的棉紗,大小船隻,首尾相銜,就要在他的「權力據點」駛過,突然之間,他臉上的笑容凝為冰雪,富春江岸槍兵齊出,周哨長一馬當先,厲聲喝令停船檢查。朱品三迫於無奈,祇好站在船頭上跟周哨長辦交涉。他說:

「哨長阿哥,船裡面裝的是什麼,兄弟若早向你報告過了的嘛,何必還要費事檢查呢?」

周哨長恕眉橫目,屹然不為「交情」所動,他拉下臉來冷冷的說:

「不檢查?可以。就是這許多船不許移動一步。」

徐子為察言觀色,心知這次麻煩比較大,周哨長有心獨吞三千件棉紗,跟他套交情,何

異紙上談兵?於是他暗暗的一拉朱品三,附耳道來

「品三兄,你在這裡敷衍他,掩護我悄悄的上小船,我到場囗去搬救兵。」

朱品三會意,點點頭,搭七搭八的跟周哨長講斤頭,磨時間,周哨長祇顧踉朱品三說話,那一頭,徐子為蹓下一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