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理所當然地沒有回應,他已經走到了門口,攥住門把手,機械地擰動,噠噠、噠噠、噠噠……門被開啟了。
對待夢遊患者,歐宇辰還算有些許經驗,不假思索地,伸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先將半開的房門關上,再回手抓住夙夜手臂,顧慮到興許會驚嚇到他,不敢太大力,只是輕輕地扯了扯,低聲叫道,“夙夜,醒醒,醒醒。”
接連叫了好幾聲,夙夜才眨巴眨巴眼睛,驀然打了個呵欠。
呆呆地扭頭,愣愣看著他,眼神渙散,根本沒有焦距,盈滿了脆弱的迷惘。
“你夢遊了。”歐宇辰溫聲解釋道,他挑了挑眉毛。
憑藉著這個小小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成功地掩藏了瞳孔裡一閃而過的情緒。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夙夜居然也有夢遊症。
歐宇辰對夢遊的最初知識,來自一隻耳。
毫無疑問,一隻耳是他幼年時期暗黑記憶的一部分。
因為印象實在太深刻了,“夢遊”這兩個字,便像黑色柏油的殘渣一樣,淤積在他心底。
無論時光怎麼流逝,歲月怎麼更迭,也沒能流失掉,反而一直滯留、沉澱在那裡。
毫無疑問,他曾經親眼見證了一隻耳的不幸。
所以,他很清楚,夢遊有多危險。
幾年前,他還曾經看過一篇新聞報導,一個人在夢遊的時候,把妻子、孩子的腦袋都剁得稀巴爛。
那個人只是在夢中本能地重複著切西瓜的動作。
警方調查了許久,才發現他是兇手。
因為他清醒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夢遊中幹了什麼,表現得實在太無辜、太悲痛欲絕了。
沒有人會想到,他就是兇手,包括他自己。
歐宇辰想,如果自己剛才沒有阻止,夙夜睜著眼睛,事實上卻什麼也看不到的走出家門,那麼,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同襁褓中的嬰兒,不論面對小偷、強盜還是來來往往的車子、行人,他都毫無抵抗力,無異於自殺。
這實在,實在太令人意外,也太令人、令人驚喜了!
他能夠感覺到,因為突如其來的興奮,心臟在微微悸動。
可惜,時機不對。
起碼,夙夜現在還不能出事兒。
他想起了宋伯的那個電話,對季佳澤的怨懟又平添了幾分。
呆呆地看著歐宇辰,愣怔了足足有半分鐘,夙夜終於回過神來,抿緊了嘴唇,垂下眼瞼,低聲說:“抱歉。”
迅速調整了面部表情——歐宇辰微皺著眉頭,以懊惱的語氣說:“你需要做的,不是道歉,而是解釋。”
他自認,此時的表現,堪稱百分百的完美,連奧斯卡影帝也會自愧弗如的。
夙夜茫然地瞪著他,一臉的無辜。
歐宇辰又說,“你的反應告訴我,你不是第一次夢遊,既然早就知道自己有夢遊的狀況。你不覺得,應該早點告訴我們嗎?”
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