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路軍一聽,無比震驚,說:“楊書記,你說什麼,在一兩年後取消農業稅?有沒有搞錯?有沒有可能?”
楊志遠點頭,說:“沒有搞錯。這兩年來,安徽已經在進行以取消‘三提五統’等稅外收費、改革農業稅為主要內容的農村稅費改革,儘管本省現在還沒有進行試點,但從未來的發展趨勢來看,取消鄉統籌、農村教育集資等專門向農民徵收的行政事業性收費和政府性基金、集資,取消屠宰稅,取消統一規定的勞動義工等勢在必行,與其等到強制執行,還不如我們主動走出這一步。”
孟路軍說:“楊書記,這一步可不怎麼好走,社港的財政你還不知道,一直都是日不敷出,難以為繼,農業稅在政府財政來源這一塊所佔的比重很大,真要是取消了農業稅,公務員的工資怎麼辦?政府部門怎麼維持正常的運轉?”
楊志遠點頭,說:“這就是改革所必須面對的現實問題,社港一貧如洗,今年的情況雖然有所好轉,但任重道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要讓取消農業稅成為可能,怎麼辦?唯有增加財政收入,廣開財源,降低農業稅在財政收入中的比重。農業稅取消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新的稅賦代替,當然了,這個代替不能如以前一般,巧立名目,換湯不換藥。而我的想法就是以營業稅替之,怎麼代替?那就是大力扶植和發展農業深加工企業,讓農業增值。以浩博生物為例,取消農業稅,油菜籽從農戶的手中賣出來我們是不徵收農業稅了,但油菜籽到了浩博生物的工廠,萃取磷脂,那就有了營業稅、增值稅還有所得稅,這樣一來,所得的稅收肯定比從農民辛辛苦苦賺取的幾個血汗錢中收取農業稅要強得多還有就是農民增收了,手頭寬裕了,就會刺激消費,超市、商場的生意就好,從超市商場收取的稅收是不是就可以多個幾成。你現在也注意到了幾年才財政收支情況,去年的財政收入一億三千萬,農業稅所佔的比例是多少,70%,九千萬,今年上半年呢,隨著農民的增收,農業稅這一塊同比有所增長,達到了五千萬多萬,但相對於上半年近億的財政收入,所佔比例下降到了不到60%,而下半年我估計社港全年的財政收入在二億三千萬左右,農業稅在一億以上,但所佔比例就下降到了不到50%,明年呢,會不會,只有40%或者30%,這樣一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壯士斷腕,一舉取消農業稅。”
楊志遠繼續:“農業稅在我國沿襲了二千年之久,是套在農民身上的一道枷鎖,如果能從我們這一代共產黨人的手裡得以取消,那就是一次翻天覆地的偉大勝利,其實在我看來,農業稅的徵稅成本其實遠遠高於稅收的本身,因為有了農業稅的徵收環節,這才造就了鄉鎮一級政府部門機構的臃腫。一旦取消農業稅,造成的連鎖反應就是,鄉鎮機構的改革,合鄉並鎮,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減小鄉鎮改革的阻力,減輕改革成本。”
孟路軍看著楊志遠,說:“楊書記,真要是如你所願,照你所想,那就是四個字:石破天驚!”
楊志遠笑,說:“可以理解。”
孟路軍說:“我可不可以這麼認為,楊書記對此早就深思熟慮,蓄謀已久。”
楊志遠搖頭,說:“我是農民出身,我知道農民的疾苦,作為縣委書記,我覺得除了帶領本縣的農民致富,還有必要為農民做些什麼?至於具體做什麼,也只是朦朦朧朧,沒有明確的目的,直到年前在北京和院長見過面,有過一些關於農村、農民問題的交談之後,我才有了一個明確的想法,那就是與其一天到晚談減負,還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取消農業稅。”
孟路軍一愣:“什麼,你過年在北京見到首長了?”
楊志遠不再隱瞞,點頭,說:“是,我過年之時,是北京和院長見了一面,院長抽空還和我談了一會農村問題,我能感覺得到,院長這麼多年一直放不下的就是農業和農村問題,這些年我和院長零零星星有過幾次見面,但每次,院長的話題都與農民和農村有關。給農民減負我們喊了這麼多年,但收效微乎其微,農民的負擔不減反增,院長對此憂心忡忡,深以為慮。所以,作為院長的學生,我首要的任務就是讓農民增收,其次就是給農民實實在在的減負。”
孟路軍兩手一攤,說:“我還能說什麼,只能是惟楊書記馬首是瞻,楊書記指哪打哪。”
楊志遠笑,說:“雖然孟縣長此話仍是脫不了溜鬚拍馬之嫌,但孟縣長這話我卻愛聽,等的就是這句話。”
公事私事都已談完,張穆雨這時收拾完桌上的碗筷,進來給兩位領導沏好茶。楊志遠喝了一口茶,笑著交代張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