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察覺陰森氣息直透肌膚,又是一聲尖銳叫喝,右手偏移猛子喉頭,迅速在猛子肩膀一按,橫著旋飛出兩米多,巧妙躲開碩大拳頭玉石俱焚的殺招,肖冰點頭笑了,饒有興致欣賞兩人搏鬥。
高手互博方能使國術威力淋漓盡致呈現,只是真正意義的民間高手越來越少,鏡頭前譁眾取寵的繡花枕頭氾濫成災,自己丟臉也就罷了,還強拉硬拽“中國功夫”這塊傳承幾千年的金字招牌一起丟臉,可悲可嘆又可恨,十年二十年後國術不知凋零到何種地步,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幾乎快被丟光了。
肖冰暗暗惋惜,走思片刻狹窄街道上,一老一少你來我往交手十幾回合,路燈杆子、牆壁、那輛破舊桑塔納都成老頭子借力使力的工具,套著長袍馬褂的詭異身影輕巧靈活媲美猿猴,圍著過分高大的猛子翻飛騰挪,殺招層出不窮。
只比籃球巨星姚明低二十來公分的猛子並非愚笨遲鈍的傻大個,防守滴水不漏,反擊更是兇悍嚇人,阿福極力避免與猛子硬碰硬,老胳膊老腿架不住太劇烈的衝擊或碰撞,總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化解兇猛攻擊,但難免疏忽,最終一招不慎,被猛子千錘百煉的鐵腿掃中腳腕,跌跌撞撞倒退七八步,靠著破舊桑塔納猛吸涼氣,喪失了繼續攻擊的能力。
“老傢伙,你功夫不賴,我不殺你。”猛子酣暢淋漓一戰後顯然心情很好,小飯館門口,一人探頭探腦張望著,親眼目睹心目中無敵高手阿福落敗,俊臉慢慢扭曲,心想:“這位冰哥的手下太他孃的生猛,老阿福頂不住人家,看來我做牆頭草是最明智的選擇,虎爺我得對不起您老了。”
鬼頭鬼腦張望的男人見幾人要轉身,慌忙縮排小飯館,肖冰在前,猛子、巴特爾在後,三人主次分明,快步走進飯館,阿福咬牙切齒凝望許久,不甘心地嘆口氣,一瘸一拐走入朦朧夜幕。
夜色籠罩的上海並非處處燈紅酒綠,楊樹浦這片兒,很多小巷子小街道入夜後特冷清,鮮有人跡,年代久遠的路燈杆子旁,受了傷的阿福形單影隻,面無表情等車,一個戴鴨舌帽的魁梧男人走來,警覺性極高的阿福冷漠注視來人。
低頭前行的魁梧男人與阿福擦身的瞬間,一柄三稜軍刺從袖筒滑落手中,猛地側身,捅向追隨虎爺三十年且身經百戰的老頭子,早有提防的阿福錯步子避開要害,單手一翻鎖死襲擊者粗壯手腕,“小子,想做掉我你火候差太多”
昏暗燈光下,戴鴨舌帽的魁梧漢子慢慢仰臉,冷峻眸子洋溢著陰森笑意,令人不寒而慄,阿福詫異殺手如此從容冷靜,突然莫名不安,一個可怕念頭閃過腦海這個人或許是在掩護別人。
混江湖大半輩子的阿福猜對了,正面動手的殺手無非是吸引他注意力,真正的危險在他身後,一股冰冷寒意無聲無息刺入他後腰眼,貫穿內臟又從小腹鑽出,阿福目瞪口呆低頭,看著三稜軍刺尖端,一滴滴熱血灑落路面,上海大小混子忌憚的高人渾身顫抖,不信自己瀕臨死亡,不信被三稜軍刺貫穿身體,多麼希望眼前一切是幻覺。
為虎爺盡忠半生,受青幫人尊崇的阿福想悲呼,奈何面前人掙脫他束縛,一手捂死他嘴,另一手高舉軍刺,直刺他脖頸處的大動脈,這殺人利器只需刺入人體軀幹任何部位八公分便足以致命。
撲哧!
長長軍刺完全沒入阿福脖頸,僅露出握柄,估摸心肺被刺的稀爛,殺手扭轉軍刺,側身拔軍刺,後邊人再用力一推,昔年縱橫長江沿岸的“旋風腿”直挺挺趴伏冰冷地面,脖頸、後腰眼不斷往外噴湧血水。
老阿福瞪大眼望著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兩個魁梧身影,死不瞑目!
內江路,小館子二樓雅間。
二樓空蕩蕩,坐雅間與坐外邊沒多大區別,而且這雅間是用半人高的纖維板圍起來的,沒啥私密性可言,肖冰點燃一支菸,笑眯眯看著對面的人,感概野心真是個好東西,讓人利慾薰心,讓人背主求榮,甚至甘願做條看門狗。
“冰哥,是不是嫌我提的條件多我可以適當減幾條”三十來歲的男人小心翼翼瞅著北方頭一號猛人,肖冰搖頭一笑:“條件不過分,你想出人頭地,我成全你,錢我給你,人我也給你,幫你收攏虎爺的勢力,在上海站穩腳跟,如果需要的話日後我還可以幫你剷除青幫其他幾個有分量的人。”
“謝謝冰哥,我劉銓這條爛命從今天起就是冰哥的,我現在就讓手下兄弟放了趙先生”劉銓激動無比,混入青幫跑龍套七八年終於等來出頭之日,恨不得給肖冰下跪磕頭,明天開始他不再是上海大佬們鄙夷的二流混子,將是與那幫牛叉哄哄大佬平起平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