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秀琴自出谷到道別,始終沒開口說話,但她那脈脈含情的妙目,卻一直盯在個郎身上始終沒離開過,此刻,分袂在即,妙目中不禁淚光熒熒,但卻勉強忍住不讓它落下來,櫻唇牽動了一下,卻未說出話來。
此情此景,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裘克心一直到快要轉過山坳時,回首仍可看到柯秀琴等人呆立原處向他揮手,他,強忍心頭離情別緒,回身揮了揮手。一咬牙,疾馳而去。
三川鎮,位於熊耳山南麓,是一個約百十戶人家的村鎮,鎮雖小,但鎮北靠近山麓處卻有一幢建築宏偉的巨宅,惟以宅中主人家道中落,予人一種門庭冷落車馬稀的破落之感,連大門口那“進士及第”的輝煌橫匾,也有點黯然無光的味道。
這天,薄暮時分,一輛由兩匹黃驃駿馬駕著的四面密封的油碧香車,緩緩地進入宅中。
同一時間,巨宅後面半里之遙的密林裡,裘克心與非非子二人正在喁喁地低聲交談著。
因為他們所處的地勢高,居高臨下,對巨宅中的情形,可以一目瞭然。
那輛碧綠香車一直進入巨宅的第三進才停了下來,車簾掀處,嫋嫋地走出一個身著青色衫裙青紗障面的少婦,同時,巨宅中也迎出一個瘦骨嶙峋蓄著稀疏山羊鬍子的黃衫老者,兩人交談數語之後,即相偕隱入宅中。
當那青衣蒙面少婦出現時,裘克心不由訝然地道:“道長,那神態好像是普渡教教主杜四娘啊!”
非非子神秘地一笑道:“不錯!此時此地,居然出現這女魔,你感到奇怪嗎?”
“嗯!的確是出人意外!”
“意外的事,還在後面哩!”
“道長不能先透露一點嗎?”
“不!現在時間不容許了!”
裘克心幾乎是懇求地道:“那麼,請道長先將來歷示知,可以嗎?”
非非子蠶眉一蹙道:“估不到這女魔來的這麼早,現在我們必須立刻潛進宅中,再遲就聽不到什麼機密了,至於我的來歷,也只能簡單地告訴你了,我就是過去‘東海雙蛟’中的黃剛,現在你明白了嗎?”
說著,已當先向巨宅後奔去,裘克心一面跟進,一面“哦”了一聲道:“原來是您!那麼,雞嗚寺的元通大師遇難之事,道長是否知道……”非非子搖手打斷他的話道:“這些我已知道,現在沒工夫談它了!”
此時,兩人已到達巨宅的圍牆之外,非非子臉色莊重地壓低語聲道:“老弟,你的‘龜息’功夫能維持多久?”
裘克心也低聲答道:“兩個時辰絕無問題。”
非非子點點頭道:“這就行了!”
他,凝神傾聽了一下,將語聲壓得更低道:“一過此牆,即算進入龍潭虎穴,萬一驚動宅中的人,我也頂多只能自行逃命可沒法照顧你,你可得千萬小心,只能看,聽,卻不可弄出聲音來,連傳音入密的功夫也不準使用!”
對杜四娘,裘克心曾與其交過手,但在斷魂谷的杜四娘,當時並未使出全力,以致使裘克心發生了錯覺,以為不過如此而已,此刻,見以非非子的那種成就,還說出“頂多只能自行逃命”的話來,不由又是驚懍,又是不服地訝然問道:“難道這宅中還有比杜四娘更厲害的人物嗎?”
非非子漫應道:“比杜四娘更厲害的人物,可能還不止一個哩!不過,你也毋需太緊張,”頓住話鋒,神秘地一笑道:“像你這樣的小白臉,萬一失陷了,也不致有生命之虞,只是那風流罪卻也不好消受哩!”
裘克心針鋒相對地道:“道長算是現身說法羅!”
他這話的弦外之音,是諷刺對方在“東海雙蛟”的身份時與杜四娘那一段旖旎風光而說,非非子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不禁微微一嘆道:“後生可畏!老弟在口頭上也不願吃一點虧!”
說著,一打手勢,已拉著裘克心奮身躍進圍牆之內。
這是該巨宅的後花園,但卻是荒蕪異常。
非非子與裘克心二人,利用園中的假山林木掩蔽身形,悄悄地朝有燈光發出的靜樓中淌進。
兩人小心翼翼地爬上一株與透出燈光的視窗約二丈距離的古柏之上,摒息向窗中打量著。
窗內是一間陳設頗為雅緻的客廳,一張精巧的圓桌旁,面向窗外坐著的正是裘克心最初看到的迎接杜四孃的黃衫老者,此時,燭光之下,看的更為清晰,兩顴高聳,雙目深陷,幾根疏落的山羊鬍,形態顯的十分猥瑣。
他那陰沉的目光,不時掠向窗外,臉